常会用这样的字眼形容面前这个人。其实和靳予城接触以来,我一直很奇怪,明明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对他是这种印象。
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可能有些人的狠,并不需要表露在外。
不过我一点也不享受这种他为我进修罗场的戏码,甚至觉得有压力,只想息事宁人:“肖扬他……喝多了。我顶撞了他几句,他才没轻没重的。”
“你还替他说话?”
“不是……”
“那是什么。”靳予城恢复泰然自若的神色,指着张椅子让我坐,然后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找了瓶气雾剂出来。
有些事可能躲也躲不过去,我索性说:“他最近好像有点气不顺。我……我听他说,你终止了一项跟他们的合作,让肖家蒙受了上千万的损失?”
“是。怎么了?”
他坐到我对面,托起我的手臂,在红肿的地方细细喷了一遍。
药很凉,他手心是热的。做这些的时候,那种专注就好像我是一副需要细心修复的画。
专注得让人心疼。
我想了一会,小心挑选了一下措辞,用最恳切,最能让人接受的语气说:“靳总,其实,我早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一切很久之前就都已经结束。我跟肖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无关的人被牵扯进来,也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气雾剂的嘶嘶声突然停了下来。
他沉然看着我,视线夜空一样深邃,我垂着头,盯着他挽在健实小臂处的沉黑袖口,一动也不敢动。
他那么敏锐,应该能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吧?
果然,靳予城很快收起药瓶关上抽屉,轻描淡写道:“事情并不复杂。跟他们终止合同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对我来说,只是遵循自己一贯的原则,不和不讲信义,没有人品的人打交道、做生意而已。”
我抬起头。他看着我淡然笑了笑:“你也不用,负担太重。”
从他房间里出来,我觉得就像做了场大梦还未醒来,连脚步都轻飘飘的一点没有实感。
靳予城的成熟老道完全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
在他面前,不仅我像个一眼就能被看透的小孩,就连肖扬,都跳梁小丑一般让人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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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对靳予城来说,某些事是不是实在习以为常,所以根本无需挂心。总之那天过后,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如既往,不即不离。
就连何婶和黎姨都没有发现关于那一晚的一丁点苗头。
我想当然地以为,经过那次的试探,他已经明白我的心意和坚持,所以不再纠缠。
时间过得很快,离肖扬规定的三天期限越来越近,我也一天天陷入到底要不要跟他联系的纠结中。
经常上一秒还在确信不疑地想,跟他完全没有再发生瓜葛的必要;下一秒就陷入那句“你还有个儿子”的漩涡中。
他太了解我了,太清楚我的软肋在哪里。
明知前山有虎,还要不要继续前行?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好多遍,最后发现,身边竟然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除了我妈,而我又决不能用这种事去打搅她老人家的清心静养。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混成这样还真是挺惨的。
睡前给Angela读书时,我又走了神,茫然看着手里拿着的绘本,页面上的字慢慢变得有点模糊不清。
“妈咪——”Angela不满地拍拍书页,我才回过神,清清嗓子继续给她念:“小猩猩看到狮子妈妈和狮子宝宝,说,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