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姽身后,一张惨白的鬼脸死死地盯着他,“还我院子来——”
“啊!!”
一股尿骚味散开,老汉吓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院子。
老汉离开后,言姽掩着鼻子,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视线还没落在他们身上,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土屋石块的房子,房子里除了刚刚跑出去的那些人的东西,其他属于胥娘的东西都不见了。
胥娘一个寡妇,暴雨刮风将房顶露出个大洞她都从未补过,青面小鬼说它每次都是从房顶的洞里飘进来飘出去。
如今,房顶都被人修盖好了。
“你在村子里有相熟的人?”
胥娘摇摇头:“我一介女子,村子里的男子女子我都没有很相熟的,甚至跟他们说的话都不如我在无头庙对着老大你说得多。”
她还没嫁进来丈夫就死了,照顾了半年婆婆,婆婆也死了,就只留她一人白日锄地,夜晚帮别人修补衣服,勉强维持生活。
“小白,为什么你说不是那个妖道害得胥娘?”言姽转身看向小白烛。
“叫我小白烛。”软包子一样的小白烛一本正经地说,“那日我和黑无常来到人间就是追那妖道的,只是碰巧路过就被他将胥娘的魂魄收走了。”
言姽走到胥娘上吊的房梁下,抬头看着已经不见的房梁:“应当是男子,女子可没这个力气将人吊上去。”
她衣袖一挥,黑雾般的鬼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重现言姽那日下山来到屋子里的场景。
黑色的雾气将胥娘上吊的身体都重现出来,包括她头上的那跟铁钉。
“去看看胥娘的尸体。”
-
“大娘,村口那寡妇……”
言姽话还没说完,面前大娘走得飞快,一眨眼就离开几人的视线。
“跑啥?我还能吃了她?”言姽撇嘴。
这要是鬼魂敢在她面前这么无力,早就魂飞魄散了。
不远处的大树后,站着一个小身影,在小白烛看过去时,小身影连忙躲在树后。
“喂,小丫头……”
小身影以为她看不到言姽他们,言姽也看不到她一样。等言姽站在小身影面前,她又跑到别处躲起来。
言姽挠挠头,怀疑着想:她就长得那么凶神恶煞,让人看见就跑?
“拿着伞。”小白烛将伞递给言姽后,独自上前走到小女孩身边。
小白烛如今的小身子连小女孩高都没有,小女孩对着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弟弟放下了防备。
“你是不是认识村口的胥娘?”
刚刚小女孩还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在言姽问大娘关于胥娘的事时,小女孩面上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小女孩点点头。
“胥娘姐姐会给我甜甜的红薯饼吃,不过爹爹和娘亲不让我和胥娘姐姐接触。”小女孩说着说着眼眶红起来,“我知道胥娘姐姐死了,和爷爷一样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
胥娘怜惜地看着小女孩。
她知道这个孩子,家中还有个弟弟,有好吃的爹娘都会先给弟弟,甚至有时候会让小女孩饿肚子,给她过一次吃的后,小女孩就经常来找她说话。
没想到村子里还有记得她的人。
胥娘想要上前亲近亲近小女孩,被言姽拦下。
“你是阴魂,会冲撞了小孩。”这也是小白烛为何会将伞给她独自去问。
“其实,村子里的人没有将胥娘姐姐的身体埋了。”小女孩擦了眼泪,“有人将胥娘姐姐的身体带去了镇上,还给我们银两让我们不要说出去。”
“那你知道是谁将胥娘的身体带去镇上了?”
“不知道叫什么,但我见过他,他给我们村子送过粮食。”
“是贾大善人。”胥娘开口,“只有他给我们村子送过粮食。”
当时贾大善人送给全村的粮食里,给她的粮食比其他三户人家的都多,她也因此更加不受村里人待见。
两人来到镇上,镇上的人更多。
路过一家酒楼,言姽就走不动了。胥娘不着急找到身体,就让言姽先尝尝人间的酒味。
不是什么好酒,对几千年没喝过酒的言姽来说已经是极品了。
“这位兄弟,年纪轻轻怎就如百年老人一般白了发?”
领桌的几个人看着这一大一小奇怪的组合,忍不住开口问道。
“年纪轻轻?”言姽冷笑,“我乃青云山长老,修行上百年,下山来给你们驱邪捉鬼,你一个区区小辈敢称呼我为兄弟?”
小白烛神色淡定地举起茶杯轻抿一口,胥娘已经笑得魂都散了。
三个青年一听,起身来到言姽这桌,言姽将小白烛抱到自己身边,他手上茶杯里的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小白烛:“……”他如今不跟言姽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