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腐尸?”长富流着的血泪瞬间止住。
他还是个孩子,言姽所说的对他冲击太大了。
言姽将她在庖房里看到的跟长富大概说了下,其中让人恶心的部分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长富听完后不语了片刻。
“爷爷没有吃他们,是村外的官爷说要将尸体都烧了才能救村子。”长富说道,“爷爷是守村人,只要能救村子,他什么都会去做。”
“所以你爷爷就只是把尸体带回来烧了?”言姽将长富爷爷是食尸人的印象太深刻,如今说她只是误会了她还不敢相信了。
“爷爷怎么会吃腐尸,大人,腐尸是不能吃的。”长富正色道。
仿佛就是在告诉言姽,首饰、衣裳也不该是人能吃的东西。
很好,她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鬼王,此时却连一个魂魄都聚不齐的孩童都不如。
言姽问完话后,再次来到庖房。
成摞的尸体已经被砍成尸块放进了木桶,长富爷爷确实没有将腐尸块煮了,而是扔到灶火坑里。
灶火坑里放不下整具尸体,就只能将尸体砍成尸块。
将成摞的尸体拉回家中焚烧,也是长富爷爷太过死脑筋。
他所能知道的焚烧东西的地方就只剩下这里了。
看着长富爷爷将尸块焚烧干净,再将整个庖房清理地一尘不染。
言姽突然想起,在长富爷爷换衣服时,她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血脓包。
她在禾场上看到的活人里,没有一个身上不出现血脓包的。
也就是长富爷爷居然没有被传染瘟疫!
干净的院子,从禾场回来就立即换下衣服清洗身子,还有那身上类似草药的味道——
言姽猛然出现在长富面前,差点将长富的魂魄吓散。
“大,大人?”长富老实巴交道。
“你爷爷是不是知道咋治疗瘟疫?”
长富摇摇头,“爷爷脑子不好使,怎么会治疗瘟疫呢?”
“你爷爷散进水盆里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防尸毒的,他一直背着我的肉身,在瘟疫前就买了很多防尸毒的草药。”长富反应过来惊道,“这草药还能治疗瘟疫?!”
不知该不该说长富爷爷傻人有傻福,居然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法子。
可这阴差阳错却是建立在长富的死上。
“爷爷找到了救村子的法子。”长富再次留出血泪,“可他并不知道这样做能救村子,他要是知道能救他却没去救……”
长富不敢想,到时爷爷该有多绝望。
“没用了,现在已经没用了,村里人不只是这个原因才染上的。”
镇上一个染瘟疫的都没有,却一直用草药清洗身子、擦拭能碰到的东西。
若是西桥村当时听里正的,此时也不会变成这样。
就算长富爷爷找到治疗瘟疫的法子,他一个傻子的话又会有谁会信呢?
西桥村的命运早在他们只守着村子勉强温饱的时候就定下了。
昨日大柱就已经死了。
幸好长富死后成了地缚灵只能待在炕上,若是他能飘出去,就会听到那些辱骂他爷爷的话。
村里人到现在都只是在怨恨,怨恨里正不管他们,怨恨守村人却守不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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