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看顾,此刻自然有些不喜。沉吟半晌,他方才挥手斥退了殿中所有宫婢内侍,刚才的喜悦劲头也渐渐淡了。
“母妃,那赵佶既非嫡出,其母又早已亡故,凭什么事事都要出风头?”赵似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怒火,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克制的意思,“如今皇兄是一国天子,偏偏什么事情都要向着赵佶,这又是何缘故?我这个同母的亲弟弟却事事看人脸色,这日子还不如老太太在的时候!”
“十二郎,你太放肆了!”朱太妃见爱子越说越不像话,心中不由恼火,“这大宋江山是官家的,他和你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又怎么会不看顾你!你好歹也争气些个,成天舞刀弄枪没个体统,还好意思记挂别人?赵佶如今在士人学子中很有些声名,你就是想和他相比也得拿出样子来,否则我又如何帮你在官家面前说话!”
赵煦早在赵似出言提及赵佶的时候阴了脸,耳听这个弟弟言语无忌举动放肆,不禁想起了两年前御前蹴鞠的场景,心中平添了几分厌憎。话虽如此,他又不能随意退出去,只能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提脚走了进去。
“官家!”朱太妃一转头便看见了赵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不由忧虑适才私语是否被儿子听见,连忙上前道,“官家怎么来了也不命人通报一声,倒唬了我一跳!”
“朕本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倒是没想到十二弟也在这里。”赵煦见赵佶仍旧昂着脸不知悔改,一时也懒得再搭理他。“母亲,今日章惇和曾布都进来了,代表群臣议请为母亲的新宫上宫名圣瑞,朕已经允了他们,到时让群臣再议一议其他礼制,再请皇太后出面,一应事宜便都齐全了。”
“我如今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官家能够平平安安就好。”话虽如此,朱太妃却觉心中极为高兴,尽管早在元祐三年,她的舆盖、仪卫、冠服就都已经和皇太后向氏平齐,但那时宣仁后高氏还在,时时刻刻都压制着她。如今亲生儿子终于亲政,她自知从今往后能够吐气扬眉,心中不免更加看顾幼子一些,“官家,十二郎也已经长大了,你在朝臣中遴选遴选,若有合适的不妨放到他的府中为教授,也好约束约束他的性子。”
“母妃!”赵似见母亲绝口不提自己和赵佶的芥蒂,心中不由极为不满,“皇兄,你如今推行父皇旧法,把那些阻塞新政的元祐老臣纷纷黜落,可为何还让那个高俅和十哥混在一起?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苏门弟子,即便不能找个由头将他赶出汴京,至少也要让他……”
“住口,这些朝廷大事岂有你胡乱插嘴的份?”赵煦终于勃然大怒,毫不留情地斥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铲除异己,背后诋毁兄弟,以后还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边埋怨地看了母亲一眼,很是不耐地嘱咐道,“母亲,人人都知道十二弟和朕是一母同胞,您也该好好教导教导他,免得丢了朕和您的脸面!皇太后虽然不太管事,但宗室子弟的事情她还是会插手的,别闹得人尽皆知,那时要收场就难了!”
朱太妃万万没有想到赵似会这么鲁莽无智,心中自是又急又气,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开口为赵似辩白。“官家,虽然十二郎是放肆了一些,可那些话着实没错。你既然把旧党官员全数贬黜,为何还留着一个祸害在遂宁郡王身边?十郎虽然不管事,但好歹也是皇室宗亲,万一被教唆坏了怎么办?”
“母亲,朝廷大事朕自有主意,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好好的一次散心被完全搅了兴头,赵煦的心情登时变得极坏,“朕刚刚想起还有要事待办,今日就不多陪您了!”他略略一躬身,旋即出了朱太妃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