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了,赶紧投诚,那样咱们就能进怛罗斯享福了。”
马小春毕竟是在藏碑谷成长起来的人,眼界未开,怛罗斯虽然比不上康居、疏勒,但对他来说已经是花花世界了。
谋落乌勒却半点不为所动:“我不会投降的,你姐姐和你的两个外甥又不在怛罗斯,为了他们,我会忍耐下去的——这事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再说,就算唐军打下了怛罗斯,我们也不会在怛罗斯停留太久的。”
“为什么?”马小春一奇。
谋落乌勒欲言又止,马小春说:“你跟我说怕什么啊,还怕我套你的话么?”谋落乌勒想了一想,说:“好吧。其实以张特使那样的见识,只要他的情报到位,应该也想得到这些。这怛罗斯虽有山脉、沙漠环绕,但这里是用兵之地,回纥之西侵、天方之东进,都常以此为跳板,张特使要是借此另做重大图谋,那还可以,但要是想让唐军在这里扎根,那是死路一条。”
——————————————立足怛罗斯来实现四大目标么?
张迈和郭洛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从俱兰城的情势看来,这一带的民众基础并不好,对唐军的到来并不拥护,灯上城的胜利或许能够进一步震慑这个地方的百姓,但施威容易立德难,想要这个地区的人真心真意地拥护唐军,那除非有重大的机缘,否则便非短期内所能完成。
但是,唐军眼下显然不具备就向百姓施恩怀仁的时间与条件。
郑渭道:“怛罗斯与中土还阻隔着千山万水,中间又有大敌拦路,除非我们长了翅膀,否则飞不到长安的。而且这里地势太过狭窄,向内发展,潜力有限,且三面受敌——所以此地可以用兵,而不能久安。”
这时怛罗斯河上游的战斗声已经渐渐低了,看来胜负已决,有士兵跑来回报,但却被外围的田浩挡住,奚胜察明对方只是怛罗斯派到这里来打探形势的一伙伏兵,这次的冲突其实不是回纥发动“袭击”,而是这股侦哨兵被唐军发现了,一场小仗打下来,捉住了一半,逃走了一半,奚胜见张、郭、郑显然正讨论到要紧处,便未过来打扰,和唐仁孝温延海碰了个头,三人自行依情势处理了。
战斗一结束,远处的喧嚣之声也渐渐静了下来,张迈对郑渭道:“我们才从北边来,西域整体的情报掌握得总不如你全面。若按你说,我们以后却该如何发展才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自郑渭抵达灯下谷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张迈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军事上,反而是郑渭冷眼静心,思考了很多,这时张迈问起,他也不推托,道:“咱们唐军的这四大目标,我觉得定得非常好,未必只是拿来振奋人心,我觉得是有可能实现的。长远来说,我们还是得找个地方种田的,粮食这东西,不赚大钱,但立国也罢,立军也罢,若口袋里没粮,便是金银成山,命根子也是拽在别人手里,这是绕不开的。不过,粮食虽是根本,却只是让我们守住基本的盘面。我们同时还需要有一个更大的通盘计划来实现这四大目标才行,而不能像之前那样,走一步,算一步了。这几天我反复思虑,觉得以当前的形势而言,我们要想打开局面,必须设法取得两股力量的支持。而要得到这两股力量的支持,都不是立足于怛罗斯能够完成的。”
“哪两股力量?”郭洛问道。
“一是商家,二是宗教。”郑渭道:“我们的钱粮,我们的情报,我们的道路,我们的未来,都在这上面了。”
张迈和郭洛对望了一眼,道:“你说的这两点,我不是没想过,我也知道西域的商业力量十分活跃,宗教氛围又很浓厚,可是商人们也好,诸大宗教也好,他们凭什么支持我们呢?别的势力,无论是萨曼还是回纥,条件都比我们要好得多吧?”
“秤砣虽小,可压千斤!关键在于找到用力的点,找到正确的用力方向!当年萨图克一样很微弱,但他就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好点子,利用好了其中一方面的力量,不数年间便转弱为强。这两年,八剌沙衮和萨满就总体兵力来说都比萨图克多,结果萨图克向西侵占了怛罗斯,向东逐步蚕食回纥本部,奈斯尔二世与阿尔斯兰竟然都被迫处于守势而无可奈何,就是因为萨图克在这场斗争当中走对了路子,掌握了主动权。”郑渭道:“萨图克虽然比我们先行了数步,但他仍然有做得不足、没法做到的地方,我们若避实击虚,仍有机会。我们要得到商人们的支持,就得给予他们别的势力无法给予、或者不肯给与的许诺。我们要想得到宗教上的力量,关键则在于自己先确立起一套宗教主张。”
张迈问道:“什么样的承诺?什么样的主张?”
郑渭伸出左右两手,分别说出一番道理,又点明了一条重要情报,这两套策略、这一条消息说将出来,乃使唐军脱得潜龙困,始见龙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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