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近乎全歼了讹迹罕的出城部队,但杨易却显得很不高兴,天还没亮,就想去请令攻城,以雪昨夜之耻辱——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让阿西尔抢了首功,在他看来那是很大的耻辱。
慕容春华赶紧将他拦住,道:“阿易,你怎么糊涂了!说什么攻城!特使一开始就没想一定要拿下讹迹罕啊。咱们的既定策略既是‘移石封穴’,现在库巴圣战者这块石头也移来了,这毒蛇的穴口也封住了,接下来马上就要起兵前往疏勒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劳所在呢!讹迹罕这边,特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现在还要去说攻城,只怕叫人听了,都要看低你三分呢。”
杨易心中一凛,他也不是个糊涂汉,只是被昨日的耻怒燃气了无名火,冲昏了泥丸宫,这时有慕容春华一提,冷静一想果有道理,便按耐了下来。
反夜袭一战,彻底扭转了瓦尔丹对“霍兰”的看法,虽然很可惜的,杨易没有夺到城门,但一夜之内歼灭了一支讹迹罕的有生力量,让防守方大受打击,这样的战果足以抵消前面几日唐军的不作为有余。
“霍兰将军还是很厉害啊。”瓦尔丹对于强者有天然的好感:“虽然在大事上度把握得不是很好,但打仗却很有一手,怪不得博格拉汗会如此重用他。”他所谓的大事,那是指“霍兰”怀疑圣战者的诚意。
经过反夜袭一战之后,讹迹罕不但实力大损,而且士气也大削,圣战者与唐军第二日再次围城时,防守方便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
“现在继续攻打的话,一个月内,是有可能打下的。”杨定国说。
可是一个月的时间,对张迈来说太长了。
当天黄昏,他就派了薛苏丁去见瓦尔丹,道:“刚刚收到疏勒那边的消息,下疏勒的摩尼教教徒忽然叛乱了!”
“什么?”本来还正为昨日的大捷而兴奋,听到这个消息后瓦尔丹等又被震惊了:“摩尼教也卷进来了么?”
薛苏丁说道:“如今疏勒地区硝烟四起,疏勒方面大将胡沙加尔疲于应付,而且葛罗岭山口外又有可疑的部队在徘徊,讹迹罕的事情,只怕得加紧!”
伊斯塔精于兵略,说道:“昨日咱们虽然打了一场胜仗,但讹迹罕城防坚固,存粮又足,咱们的攻城器械又不够精良,继续围攻下去,恐怕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打下。若城内守军意志足够坚强,恐怕就是再守卫个一两个月,也未必不可能。”
薛苏丁道:“霍兰将军也有这个疑虑,将军以为,眼下当以疏勒为重,准备分出一半兵马来,先行前往疏勒与胡沙加尔将军会师。剩下一半兵力,便留在讹迹罕帮讲经人牵绊住讹迹罕。”
瓦尔丹奋然道:“这是什么话!若只是要牵绊住讹迹罕的话,何须霍兰将军再留下一半人马来?你回去告诉霍兰将军,他尽可拔营东进,讹迹罕这边我独力对付,等我打下了讹迹罕,再来疏勒与两位将军会合。”
薛苏丁道:“这可得先去问问霍兰将军。”去了半日回来,说:“霍兰将军道,讹迹罕城高墙坚,只有圣战者一方的话,恐怕不是麦克利的对手。所以……”
没等他说完,瓦尔丹已经怒不可遏:“你说什么!我不是那祆教猪猡的对手!你这就去告诉霍兰,让他赶紧走!若我库巴圣战者连麦克利都对付不了,我就不配当这个掌教!”
阿西尔好几次要说话,却最终在欲言又止中没敢出声。
薛苏丁这次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当天黄昏开始唐军就做出种种态势,大布疑兵,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向北,把城内的人都看得糊涂了,不知道唐军在干什么。瓦尔丹也有所不解,派人来问,张迈笑了笑,由旁边李膑代为回答:“我们故意如此,乃是为了真正走的时候,麦克利也摸不清我们的虚实,那时候讲经人可派遣几百个后勤接管我们的空营,时入时出作疑兵,让麦克利以为我们的大军还在。这样讲经人的压力会小很多。”
瓦尔丹听了后连连摇头,道:“有这必要么?”
唐军临行之前,张迈派人来请郑渭回去,道:“疏勒那边局面复杂,必须有凯里木帮忙参谋。”瓦尔丹竟然也不阻拦,就放了郑渭回去了。
张迈见到了郑渭,欣然道:“萨图克不肯轻易让库巴圣战者行动,果然大有道理。瓦尔丹身上有一种几乎可以媲美圣贤的力量,能够鼓动得信徒为他生为他死,可在谋略上却大大地缺乏了。”
当晚连夜起兵,分批东进。
城内守军注意到了动静,有人建议出城一探,麦克利怒道:“还出城?塔希尔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乖?那定然是萨图克的奸谋!又想诱我们出城哩。”
唐军分开三日,才将兵马尽数撤离讹迹罕的视野,在八十里外取齐。
此地离葛罗岭山口还有二百余里,一路已是高原环境,唐军一路过沙漠、爬雪山,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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