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的天气越逼越近,但是得到了俱兰城以后,唐军就有了一个据点,灭尔基山城将不攻而废,再往后,攻击怛罗斯也将是一片坦途。
俱兰城中有水井,还有回纥军来不及烧掉的部分粮草,就算没有这些粮草也无所谓。
“我们在迎唐砦(灭唐城)那边,安武将军应该有所囤积,咱们去那里取得补给,应该足以过冬了。”杨信的副将田瀚说。
自上次安武烧毁了灭唐城之后,又在那里临时搭建了一座砦子,仍然改回迎唐砦之名,怛罗斯与俱兰城之间有南北两条道路,迎唐砦位于南路的中央,也正是这座迎唐砦的存在让怛罗斯地区的防线变得不完整,这也是萨图克绝顶放弃怛罗斯地区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我们现在就派人赶往迎唐砦,让安武将军前来回合,等到郭将军(郭威)到达,就可以了挥师直逼怛罗斯了。”
杨信却在摇头:“不。”
“不?”
“我们要进攻怛罗斯,也要通知迎唐砦,不过不是通知他们来会合,而是通知他们来进攻。”杨信说道。
“什么?”
“现在天气已经在变得越来越冷了。”杨信道:“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天气就会变得不利于作战,所以今年的战斗,必须在一个也内解决掉!通知迎唐砦,再等郭将军,这么一耽搁太过浪费时间,那时等我们开到怛罗斯城下说不定就要下起大雪了。再说这样一耽搁,也会让怛罗斯那边有了准备。”
杨信的这番分析,得到了徐从适的赞同。
“那么,杨将军的意思是……”
“直接进攻!”杨信道:“我出兵时郭将军就已经许我在前方便宜行事,我的军阶如今比安武高,就以阵前将令征调他前往怛罗斯会使!我从北路进攻,他从南路进攻,双方会师怛罗斯城下,在严冬到来之前,一举恢复怛罗斯!”
银枪、箭王两军将领听得精神一振,无不赞同。
“不过,”一位都尉说:“杨将军刚才也说了,现在严冬已近,随时都可能会下大雪,怛罗斯乃是一座大城,靠着我们两千人马,就算再加上迎唐砦那边的兄弟,只怕也很难攻下怛罗斯这样一座大城吧。”
怛罗斯的规模虽然比不上碎叶、疏勒,却一直以来都是一座军事重镇,萨图克在这里经营多年,近年经济虽极其疲敝,但军事设施却并未废弃,甚至每年都有增补,乃是中亚地区非常有名的一座大城。
杨信却笑了:“两千人马?不,只有一千人马,徐将军他们要留在这里等待郭将军啊。俱兰城新得,在后续部队到达之前,我们总得留下一支军队啊。”
“什么!一千人马?”诸将都骇然起来:“一千人马去攻击怛罗斯?”
“这……这……”
这简直已经不是托大,而是疯狂了。
像怛罗斯这样的一座大城,就算是用几万人去攻打而不能克也是有可能的,只用一千人马的话……那简直就连去攻打它的一个附属城郭都不够。
杨信却笑了笑,说道:“其实对怛罗斯来说,一千人马和两千人马的区别很大么?”
诸将听了也觉得有理。
“那么,我们是要奇袭吗?”田瀚说道。
讲起奇袭,诸将又都兴奋了起来——老成的将领肯定不喜欢奇袭,而新锐将领则最喜欢奇袭,奇袭,通常就意味着以少胜多,通常就意味着超常功劳,通常就意味着建立一种令人向往的军功!
银枪军从兵到将全部都是年轻人,所以一听之下个个兴奋。
但杨信却道:“不,我们不奇袭,而是堂堂正正地进军!正因为是堂堂正正进军,所以才要快!这一仗攻的不是敌人的城墙,而是敌人的心!”他在众人再一次的错愕中笑道:“所以,派去迎唐砦的使者可得跟安武说,让他要行动就得快一点,不然的话,就没机会立功了,哈哈……”
————————————这场军事会议其实发生在徐从适攻入俱兰城的当天晚上,第二天杨信收拾了兵马便出发,仍然由安西唐军的老兵作为向导。
这怛罗斯地区是天策唐军的前身安西唐军第一次占领的一个像样的地区,怛罗斯也是安西唐军第一次占领的一个像样的大城,当初安西唐军甚至有考虑是否要将怛罗斯作为根据地,尽管后来被否决了,但既有过这番心思,唐军的勘探部队对这个地区的熟悉程度自然不是其它新征服的地区可比,对一些安西老兵将来说,进入怛罗斯地区并不是新进入,而是一种“打回来”!
杨信将兵马分为前中后三部,每部三百余人,前部急冲疾驰,造成一种狂冲猛追的气势,中部在后面接收战果,后部在后面跟你来,当前部马力疲弱时,就由赶上来的中部补上,三部人马其实不会将距离拉开,只是作时间上的分工。
从俱兰城西逃的人包括军民共有几千人,最早脱逃的术伊巴尔已经逃到了百里之外,而逃得最慢的人离开俱兰城还不到二十里!
杨信驰出俱兰城没多久便遇上了第一批败兵!
“哼哼,犬辈们,受死吧!”
杨信银枪一指,数百骑兵便冲了出去,对这一批败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银枪将!大唐的枪王!”
根本就不用打,杨信的银枪一亮,那几百败兵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窜。
杨信天未亮就出城,这时旭日升起未久,东方霞光满天,雪围脖背靠霞光驰来,犹如来自东方的白龙从天而降!向西吞噬所有的老魔小丑!
“唐人,唐人&……他们要赶尽杀绝啊!”
回纥人望着从东方杀来的唐军骑兵,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在这一刻一个中央民族焕发了她的生机——即便是在遥远的边陲也变得如此的令人不敢冒犯,而另外一个野蛮的霸者却衰落了。
回纥人昔日的荣光已经一去不复返,这个战场只是整个更大惨败的一部分,既成的失败以及彻底没有希望的未来,造成一种身心俱皮的巨大折磨。
唐军其实只有一千骑,然而三部人马一波紧接一波的追击,却造成仿佛有无穷追兵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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