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民间都有大量的基层组织者。鲁嘉陵除了提供物资之外,还答应借出这样的人才。
杨仁对此十分警惕,折从远却决定接受,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这些基层组织者并不作为直接的领导,只是作为队正、校尉、都尉、牙将们的顾问,也就是说是作为智力支持而不拥有兵权,同时还要这些人剃光脑袋,以僧侣的样貌出现,好掩人耳目,对于这样显得有些苛刻的要求,鲁嘉陵居然也毫不反对。
在天策军动用了军事、外交、政务、钱粮等多方面综合力量的帮助下,这三十万人总算在,河东那边的形势都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但形势已变,折从远也好,灾民们也好,就都不像之前在府麟寄食那样慌乱了。
他们所处的这十五个地方水土都还可以,来年春草发时,半农半牧也可将就过日子了,自己有了生产能力,就算还需要支援,也不至于完全仰赖救济。脚下有了可以垦殖的土地,手中有了刀剑锄头,人心也就定了下来。
就这样,折从远在套央地区养民练兵,鲁嘉陵这次出行又特地剃了光头,以僧人身份行走于夏州、府州之间,有时候也在套央地区去看看灾民安置的情况,天策三年的冬天,对他们来说也就这样虽然艰苦却还不至于毫无希望地过去了。而还留在河东的军民,则以为天下将无事了。
在天策四年到来之际,鲁嘉陵同时收到了西方、东方的情报。
天策政权由于东西距离太过遥远,东西两个极端几乎在同时进行着各自的筹划。
在西方,张迈告诉中枢他已经决定西进,他的计划是一路收取怛罗斯、屏葛——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张迈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并在半年之内将战线一直推到了药沙河沿岸,直逼河中的核心地区,准备再一次与萨图克正面交锋。
而在东方,李从珂对石敬瑭的态度则越来越强硬,从一开始严令他回都,到了后来派了使者去接掌部队,尽管派出去的使者都被契丹骑兵截杀于中途,但这只是更增了李从珂的恚怒,天策四年二月,李从珂终于对河东民间宣布石敬瑭违逆!使者出不了雷公口,他就用民间传言给石敬瑭下最后的通牒,要他在三月下旬之前解甲,四月中旬之前到达洛阳请罪,若是按时解甲、回都,那么朝廷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否则从此以后便以叛国罪论处!
鲁嘉陵收到消息之后大吃一惊,对悟真道:“李从珂的最后行动出来了,他的这道圣旨一下,石敬瑭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说不通了!石敬瑭要么束手就缚,要么就得揭竿叛变,没有第三条路了!他若还在犹豫,就算契丹人容得他,跟随他的部队也得人心分化,逃回河东了!”
这时套央地区的形势已经稳定,三十万晋民都已经习惯了这艰苦而有秩序的生活,而折从远也已牢牢掌控了这支半军事化力量,鲁嘉陵留下悟真作为联络人然后便回凉州去了。
人才到凉州,便收到了石敬瑭的《告父老文》!这《告父老文》是桑维翰亲自润色,却是石敬瑭的口吻向中原各藩镇以及百姓哭诉,文章先点出李从珂的出身,说他根本就不是后唐明宗的儿子,只是一个螟蛉而已,连血缘关系又没有,而现在却篡夺了帝位——石敬瑭虽不姓石,但至少是驸马,从血缘上倒与明宗更亲近些,跟着大肆抨击李从珂夺位的经过,并说明石敬瑭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虽然驸马爷并不赞成李从珂登位,但是为了天下的稳定,为了不让黎民百姓继续伤害,为了顾全大局他才忍气吞声地承认李从珂的帝位,而专心在河东为百姓谋福,而李从珂登基之后也答应会善待百姓、安抚明宗皇帝的旧部,可是现在,李从珂即位还没多久,对百姓的好事没做出多久便公然要杀驸马爷,要清洗明宗旧部,对明宗皇帝有血脉的后裔来个斩尽杀绝了!
这篇檄文既戳中了李从珂的两大要害——“本非嫡子”、“夺位不正”,又大打感情牌,将李从珂对石敬瑭的猜忌写得入木三分,连石敬瑭面对李从珂步步紧逼那种可怜相也描绘了出来,真个是声泪俱下!
张毅拿着石敬瑭的这《告父老文》大声称赞,道:“如此文章,写的端的是好!实不在《讨武氏檄》之下!”
鲁嘉陵却道:“文章写的好不好不说,他居然能够让凉兰、关中、山东、洛阳同时出现此文,听说河东河北更是无县不有地满天飞,这才是好手段!李从珂对付石敬瑭用了不少日子和功夫,但石敬瑭对此的经营却也不浅!”
郑渭道:“李从珂登基以来,施政虽然还比不上我们,但确实也罢免了一些弊政,与我们通商后又让百姓得到了不少实利,石敬瑭在河东虽然也有廉政之名,但靠着这道檄文就想要翻盘,只怕不易!”
“他哪里会想靠着这道檄文翻盘!”另一个留守执政大臣曹元忠道:“他也就是找一个借口罢了。我估计这道檄文出现的同时,就是石敬瑭反攻之日!”
这一点大家倒都是赞同,不过,对石敬瑭的军事行动,凉州上下却无人看好,杨定国道:“石敬瑭的根基在于河东,但现在张敬达已经尽据晋地,石敬瑭失去了根基,想要反攻老家那完全是逆天行事!”
众人或点头支持,或者暗中颔首,从曹元忠到鲁嘉陵都认为如此,只有一个人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李从珂的布置,还是有破绽的。若我是石敬瑭,而且又得了契丹的全力支持,那么也未必没有机会。”
众人一起看去,却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薛复。
“什么机会?”曹元忠道:“张敬达也是当世名将,声名能耐不在石敬瑭之下,而且他占据了河东大部分的要地,石敬瑭想要进入河东,我看十九必败!”
“走河东,自然必败。”薛复道:“但如果不走河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