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又压了顶鸭舌帽的自己,后者怎么看怎么更像诱拐犯。方才还在顾盼心中燃起的正义感顿时烟消云散,她低头看着扔死死拽着自己衣角的小豆丁,事已至此,她要怂了,怎么对得起她寒窗十多年的苦读?
“你说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证明你是他的父亲?他这么怕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诱拐犯?”
“怎么证明?”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男人头也没回,对着始终站在不远处的中年女人,干脆利落吐出四个字,“陈姨,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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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打过电话之后,不过两分钟,隔壁警局的局长就亲自来便利店门口迎接,连身份证都没看,就让陈姨带着小豆丁回家去了。而“见义勇为”的顾盼,却以企图诱拐幼童的“罪名”被带回了警局。顾盼坐在警局冰冷的椅子上,绞着包带想,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没有看黄历。
“姓名。”
“顾盼。”
一声闷响,似乎是笔尖戳进厚厚稿纸的声音,顾盼没心情搭理,只机械地回答问题。
“年龄。”
“二十五。”
白炽灯呲呲作响,警察抬了抬帽子,不耐道:“婚姻状况。”
“已婚。”
咔嚓一声脆响,房间里的人齐齐抬头,长条椅的另一侧,男人手中的笔生生折成两段。
警察目瞪口呆看了一阵儿,咽了咽口水赔笑道:“黎校长,这笔不结实,我给您换一根。”
从刚才局长跟他简短的攀谈中,顾盼偷听到了如下信息——报警的男人叫黎恕,海归博士,目前任S市私立大学的副校长。身价,未知。背景,成谜。那小豆丁,也确实是他儿子。
本来以他跟局长的交情,随便嘱咐一句,就够顾盼拘留个十天半个月。可不知为什么,他偏偏跟来警局,据说,是要听听她的受审过程。想知道她一个大龄女青年,到底有什么想不开,非要诱拐他儿子。
但除过看她笑话这一桩事,顾盼也实在难以猜出第二种理由能让他深更半夜跑到警局这种晦气的地方。
“咳,你,继续说。”警察对着出神的顾盼敲了敲桌子。
顾盼回神,摊手,“我能说的已经都说过了,警察叔叔,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所谓问心无愧,她一板一眼讲述了全部事情的经过,并在中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怀疑黎恕是诱拐犯的理由以及小豆丁极其不正常的举动,最后拿出身份证学生证,差点一通电话就要给班导拨过去。
“好了好了,你慢点说,我都写不过来了。”
警察也心知这女人没犯事儿,只是……他给黎恕使了无数眼色,而后者却全然不见,只握着那两节断掉的笔,垂着眼睛不知道再想什么。这么扣着人也不是办法,忖度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知道你也不是坏人,就是这见义勇为的事情,不能瞎出头知道吗?万一真遇到坏人,你怎么办?”
大丈夫能屈能伸,顾盼尽管心里不服,认错态度却是良好,连连点头称是。警察又瞥一眼黎恕,见他没什么多余表情,才咳了一声,摆摆手说:“行了行了,看你态度积极,这次的过错暂且不追究。但是,啊,”加重语气,“下不为例。”
顾盼继续点头,错把别人爹当诱拐犯这种事儿,她自问也不会干第二次。
警察转头看了看窗外,“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也不安全,要不让你老公来接你吧。他叫什么,手机号多少?”
顾盼一愣,诚实回答,“我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