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痛苦。
张维贤呻吟着,一只手扯着夹被,看样子是想给自己盖上,却因为力气不支,夹被脱手,反掉在地上。
魏忠贤连退几步,哎呀一声,惊道:
“血!这哪来的血,这谁的血啊?!”
张世贤与郑太医闻言看去,果然发现张维贤的身边,湿了一片,也猩红一片。
他心中也好奇,莫非自己父亲这么大岁数,还故意演了一出尿床不成。
郑太医顺势上去,将手掌放在榻上,眨巴着眼睛,接了魏忠贤的授意,这才猛然抽出手,惊叫一声,跪在地上:
“英国公还不只是摔断了腿,也有肾病,断不能再多做走动,需得静心调养才是…”
“既然如此,本督就回宫禀明圣上了。”
魏忠贤在‘圣上’二字,着重加强了音调,最后看一眼躺在榻上一声声呻吟,好像下一刻就要直接死掉的张维贤。
冷笑一声,出了英国公府邸。
......
“身体这么差,摔一下就不行了?”
朱由校看过太医开的方子,满脸狐疑,心中也实在是不相信。
就上回叫张维贤招募新军时他的表现来看,这小子不像是有这么深城府的人。
西暖阁死一般的寂静,天启皇帝躲在下午阳光在阁内的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沥沥冷汗已然渗透了郑太医的衣襟,进入他的眼睛,涩得他连连眨眼,却又不敢伸手去擦。
唯唯诺诺解释道:
“《黄帝内经》有述,肾病者,腹大胫肿,咳喘身重。”
“水道上侵脾胃而为胀,外侵肌肉而为肿,泛及中焦则为呕,再及上焦则为喘,数日不通则本破难堪,必致为殆。”
“臣今日为英国公诊脉,肾病若不及早——”
“行了,你这些话留着对别人说吧。”
天启皇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听见此言,郑太医骤然一脸惨白,差点直接向后跌倒。
魏忠贤站在一旁,一个字也没提。
“既然英国公病情如此之重,朕再要他入班军机房,倒是难为他了,不过军机重地,总要有个掌兵的勋臣来坐镇。”
朱由校转回身去,一步步走回御座,道:
“这样吧,朕心中有个人选,张维贤之子张世泽,年少有为,就叫他代父值班。”
说到这,朱由校望向魏忠贤,促狭一笑:
“厂臣觉得如何?”
“呃…”
听了这话,魏忠贤登时觉得,自己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脖子上被天启皇帝套了个绳儿,可以随时被一点、一点的收紧。
松快与紧,就在自己天启皇帝的意愿。
魏忠贤面容惨淡,瞻前顾后半晌,方才下定决心,道:
“爷说的是,英国公重病缠身,这也是有太医诊断,不可再入军机房列班。”
“既是如此,张维贤在勋臣诸子中威望也足,叫他来代父值班,于理尚可。”
“既然厂臣都这样说了,那就叫司礼监拟旨吧?”
司礼监拟旨,这就说明圣旨还是要过内阁,消息传出,官员们全都松了口气。
看来,这军机处还真就是处理重大军务用的?
倒是英国公张维贤,一脸懵逼的在家里,他老是觉得让天启皇帝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叫那小子代自己值班,他还不得被坑个底儿掉?!
忽然,张维贤转念又一想,其实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张世泽先在军机处和那几位老司机学学,没准能学习到几分精髓,整天在皇帝身边,呼来喝去的,也有助于英国公一系的声望。
就算真捅出什么篓子,趁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没死,也还能给他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