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大口酒。
他们已交谈了几句话,堂上的宾客才从这惊鸿一舞之中回过神来,满是震撼。
张姓宾客一个恍然,神色清明,喃喃的道:“深秋时节,怎么会有樱花……莫非是花中神女下凡尘,来度我上天去么?”
金九龄亦放下了酒杯,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他的嗓子里干的有些发紧,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位季兄却是满面红光,激动的不能自抑,道:“曹植在洛神赋之中,曾颂洛神之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而今那洛水神女的姿态,终于有了个切实的影子!”
不愧是读书人,撩妹都这么有才华。
一众宾客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赞美之言不绝于耳,眼见众人如此惊艳,文人墨客恨不得做诗留念,那红衣少女暗中咬了咬牙,明媚的大眼亦紧紧的盯了过去。
那季兄见此,不由哈哈一笑,颇为自得的道:“如此,王妃娘娘可开了眼界?”
他家世很是不凡,不然也不会被邀请来参与花家寿宴,若是瀚海国王在此,这季兄说不定会给几分颜面,可一个夫君不知能否继位的王妃,他实在不放在眼中。
红衣少女咬了咬唇,娇美的面容露出了一瞬间的狰狞之色,气道:“你——!”
孔雀王妃养尊处优,又一向自忖于美貌,连孔雀王子,因着她手中的魍魉之匣也要多加安抚,何时有人这样不给颜面?
她刚要发作,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清咳,原来是宋问草自一瞬间的惊艳之中回神来,轻咳了一声,向她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抚了抚下颌的长须。
孔雀王妃心思几经变换,这才对众人露出了一丝不怎么真切的笑意,笑吟吟的道:“今日寿宴,小女子确实开了眼界。”
她心中暗恨,因着方才对那位季姓宾客出手不成,已经让她浪费了一缕魍魉妖气,此刻也只能按捺下打击报复的冲动。
“呵呵,王妃也不必如此自谦。”
花如令举起酒杯,很是温和的请诸位宾客共饮,意味深长的道:“中原和西域的歌舞,各有动人之处,何必非分个高下出来?王妃一路奔波,还是先用膳吧。”
这话一出,孔雀王妃只能压下满腹的恨意,冷冷的看了十九一眼,安静下来。
陆小凤扬了扬眉毛,悠悠的道:“花兄,我从来不知,一个女人的脸,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变化这么多次。”
花满楼微微一笑,反问道:“哦?是么,我以为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一定是因为我见过的女人太少。”
陆小凤喝了一杯酒,道:“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今天晚上,我恐怕又要做一回那梁上君子,去一探王妃的香闺了。”
他的话音压的很低,神色也有一些慎重,显然是察觉了孔雀王妃的蹊跷之处。
“公子的眼睛今夜就能见光,妾恐怕不能离开,还望陆公子能够小心为妙。”
十九凑近些许,小声示意道:“公子瞧见了吗,她脚踝上那串银色的铃铛,能够蛊惑人的心智,便是在其中藏了几缕妖气,魍魉之匣就在这位孔雀王妃手中。”
陆小凤心下一沉,想起十九说过魍魉之匣落在铁鞋大盗手中,迟疑的道:“莫非……瀚海国的孔雀王妃就是铁鞋大盗?”
可她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驻颜之法,就像十几年前盗帅的一位可怕的敌人,石观音一样么?
花满楼摇了摇头:“铁鞋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这一点,我还是能确定的。”
况且这位王妃,烂漫的少女姿态不似作假,应该不过双十年华,铁鞋大盗活跃之时,她恐怕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童。
十九也确定了花满楼的说法,轻轻的道:“她不是铁鞋,却一定和铁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能拿到魍魉之匣。”
铁鞋大盗的脸上,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才化身神针宋问草,他身上没有魍魉之匣,十九也不好直接指明他的身份。
本以为找到魍魉之匣,就能指认出铁鞋,谁知道他把妖灵给了女儿孔雀王妃。
毕竟,她对花满楼的说辞之中,作为一棵无法移动的樱木,应该只见过铁鞋的真容,认识魍魉之匣的气息,却不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只能引导陆小凤亲自去查。
十九思忖一番,刚想开口,身旁忽的多出了一个人,折扇香囊、衣裳款式,无一不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正是金九龄。
“庄姜姑娘,在下略通工笔,尤其擅长美人图,不知可否为姑娘作一幅画?”
金九龄微微一笑,道:“当然,陆公子也不必心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也不过是想要留念罢了,毕竟……今日之宴,一觉过去,在下恐怕会以为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