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了,看起来虽然还有一些落寞,但却不算痛苦,刀白凤只当他少年心性,情意不定,这才松了口气,将到了喉咙口的真相再一次压下。
而另一边,岳老三逃回万劫谷,将钟万仇往药房一丢,不顾钟灵“你把我爹爹怎么了”的叫声,径直往谷中深处走去。
一个长须垂胸,根根漆黑,一双眼睁得大大的青衣人立在暗处,手中握着一对铁拐,双唇未动,竟然有声音发出,对岳老三道:“你身上有血腥气,老四死了?”
岳老三一梗脖子,一点都不为云中鹤的死伤心,说道:“他自作自受,非要去惹那厉害的小娘皮,叫人家一根羽毛戳死了也是活该,到地底下去做风流鬼了!”
青衣人正是段延庆,他一听岳老三的话,顿时察觉有哪里不对,腹语道:“段正淳府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如此厉害?”
“这我不知道,这小娘皮身上是有真功夫的,我岳老三打不过她,大哥你恐怕也够呛,她那黄金羽毛,有几分厉害。”
岳老三提起鳄尾鞭,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看,果然心疼的发现了几道裂缝,皱着眉毛道:“都裂了,小师……段誉是带不回来了,还搭上了老三和我的宝贝,亏!”
段延庆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他临风而立,面色霜寒如铁,显然是对云中鹤之死心中不愉,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岳老三的鳄尾鞭,冷冷的吩咐道:“讲的清楚些。”
岳老三挠了挠头,说道:“那小妞生的极好,老三见了她都走不动路,我在南海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功夫也好,使一把黄金羽毛,走路都在飘,可见内力不俗……对了,她的眼睛,红亮的像日头。”
段延庆不说话,那一节鳄尾鞭之上还残存着一片金羽,见了他才悠悠飘落,一股可怕的、威严的压力在一瞬间涤荡开。
这并非是身为“人”能够匹敌的可怕力量,哪怕是他此生所遇之强敌,亦无一能有如此威势,仿佛天上的神明俯瞰凡人。
岳老三一点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他越想越觉得奇怪,纳闷的道:“得是什么功夫,能让人的眼睛这么红、这么亮?老子现在一想起来,都要忍不住打哆嗦。”
段延庆的一颗心似停似跳,一双眼中精光大作,昔年,他做延庆太子之时,有幸一观天龙寺内的典藏,知晓在这天地之间,除却人之外,还有名为“妖”的存在。
莫非这女子……竟是一只妖物不成?
若是段正淳勾结妖物,也是一桩皇室丑闻,可引得臣民激愤,将他拉下王位。
这时,岳老三一拍大腿,道:“记起来了,段正淳叫她鸿鹄姑娘,先前探道儿的那两个女子还说,我那小师父叫她本家姐姐呢!哎呀,这回还真不是小师娘!”
“——什么?段正淳叫她鸿鹄?!”
段延庆全身纹风不动,却又让人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此刻心中的起伏是有多么剧烈,低哑的腹语道:“她竟是鸿鹄……”
和风流的段正淳不同,段延庆接受的是太子教育,大理皇帝大多在中年之后就会避位为僧,因而他读过许多佛家典籍。
“鸿鹄”之名,他自然知晓为何意。
岳老三没太明白,又道:“段誉在那小娘皮的手中,据说不日就会前往中原,那小娘皮还说,自此大理段氏之皇族,自有她鸿鹄庇护,还叫二娘去少林赎罪。”
说到这里,他奇怪的“咦了一声,问段延庆道:“二娘呢?我得跟她说一声,别在大理偷小孩儿了,那小妞就跟背后长了眼一样,怪渗人的,小心阴沟翻船。”
“二娘才抱回一个女孩儿,这会儿大概玩够了,要杀了了事,叫那钟万仇的女儿撞上给拦下了,这会儿不知在何处。”
段延庆神色阴沉,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他满心都是鸿鹄所言,心道:“段正淳、段誉!你们父子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大理国运化身鸿鹄的庇护,若我当年……”
若他当年,有此神鸟可以驱使,也不会落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神鸟无眼,竟然选择了段正淳扶持,他必定要让她知道,能做大理皇帝的人只有他一个!
段正淳的一切……皇位、鸿鹄,他都要夺回来,让他痛苦万分,以报此身之仇!
想到这里,段延庆腹语道:“此次打草惊蛇,王府必定戒备森严,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有机会,那鸿鹄和段誉前往中原之日,就是我们再动手之时……你去捉两个守卫回来,拷问一下他们为何去中原。”
“这个我知道,大概是去星宿派。”
岳老三道:“大理的告示贴了,皇城戒严,严查携带毒虫毒草之人,还特别标明了星宿派的人,举报一个十两银子!”
段延庆眯起眼睛:“星宿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