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神木剑 1

    颜先生扶起我，我万般感激。颜先生道：“也不必谢我，我是一个道士，除妖服鬼是我的职责，就像你们老师，教书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星仔问：“颜先生，不是说，鬼怕太阳吗？这大白天的，这些鬼怎么还敢出来嚣张？”

    颜先生道：“大白天！亏你说得出来！”颜先生一边说，一边用宝剑一劈。刹那间，明晃晃的太阳变成惨淡的月牙，四周的山峰也只留下一条黑色的轮廓。再看看附近，哪有什么大瓦房，全是杂草枯木。

    颜先生道：“你们被鬼迷了！先前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早就变成鬼了！”

    星仔道：“有惊无险！只要能活着，就很幸福！”

    三人踏着羊肠小道，一步一个脚印往回走。路上，颜先生问起盗香木谷坟墓的事情，我和星仔不敢隐瞒，把整个的盗墓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出发点和归宿点，详细说了一遍。颜先生听后，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当今社会，像你们这样好心肠的盗墓人，还真少！”

    颜先生的这句话，感动我一辈子。在我的一生中，每当沮丧落魄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颜先生的这句话，一想起这句话，总有使不完的力气，磨灭不了的理想。

    为了感谢颜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和星仔买了些礼物，去看望他。颜先生是一个孤独的老人，虽然有三个儿子，但都不孝顺，对他不闻不问，形同陌路人。一提起三个儿子，颜先生常常气得吐血捶胸。

    一次，我和星仔去看望颜先生，见房门虚掩，推门进去，只见颜先生面色憔悴，躺在睡椅上。

    我忙问：“颜先生，你那里不舒服？我们送你去医院。”

    颜先生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已是枯朽的木头，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我的三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本想把我的本事传给他们，可……可是后继无人呀！”颜先生咳嗽两声，显得更加虚弱。

    我心一酸，哽咽道：“你身体那么结实，心肠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

    颜先生吃力地捋了捋山羊胡子，道：“干我们这行的人，都是知天命的人，你不用安慰我！人都是会死的，死也没什么，只是，我有心事未了！”

    “颜先生，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会尽量……”一到关键的时候，我的眼泪总是那么不争气。

    颜先生十分虚弱地说：“马老师，你扶我起来！”

    我赶紧把颜先生扶起来。颜先生说道：“我这一生，有两件宝贝！扶我取来。”

    我和星仔两边搀扶着颜先生，来到卧室，颜先生掀起枕头，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木箱。颜先生很费力把木箱打开，里面是一把没有剑鞘的木剑，剑身很宽，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有点像甲骨文，又有点像道士的符咒，还有点像画。剑刃厚而钝，剑脊上刻着几个醒目的篆书大字——神木剑，剑柄上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獬豸图案。

    颜先生凝视着神木剑，那神态，似乎在回忆、思考、总结一生的恩怨是非、情仇得失。

    半晌，颜先生才说道：“这是——这是我祖传的神木剑，是我严家几辈人的心血结晶，可惜后继无人，到我这一辈就绝了！”

    颜先生说着，又把神木剑放回木箱。接着，顺手又取出一本封面破损的老书，摊在手里，翻开第一页，叹道：“后继无人呀！”

    星仔见颜先生如此伤感，安慰道：“颜先生，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你也别太难过，保重身体要紧！”

    颜先生听了星仔的话，眼睛一亮，如回光反照，说道：“是呀！一切都是天意！人间的一切因果，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说完，静静地看着我。

    约莫一分钟，颜先生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把神木剑就交给你。得此剑者，千万不可有任何邪念，否则，你会遭报应的！”

    从颜先生的眼神中，我早已领会他的心意，但是，我还是废话了一句：“颜先生，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不，恐怕不妥！”

    颜先生生气了，两眼直视着我，眼珠都快鼓了出来，怒吼道：“这把神木剑落在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就形同一根烂木头！我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心术良正，传给他们也是浪费！你给我跪下！”a(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