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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们把这些人都忽略了!八公子这两年虽然只做买卖不涉军政,但这不代表他在城里就没有可用之人——那些需要从他手中拿到各种货物的商户就是他能用到的力量,只是被我们一直忽视了。”细封蛮满脸懊恼地道:“而这一回,我们为了设计让那孙千里落进陷阱,让南山盗的人劫夺了大批货物,这些货物里固然有属于那个叫皇甫端的辽国商人的青盐,但更多的,却属于城里的诸多商人。倘若只是一两家他们还不敢如何,可现在……而且还有八公子从中牵线,这些人必然不惜一搏!”
这下,细封建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也是脸色大变,但还是心存侥幸地道:“就凭那些商户能有几人?他们还能改变局势不成?”
“鸿雁楼等几处酒楼的东家皆是城中富户,手底下的奴仆合在一起当有三四百人,再加上其他商家,怕不在六七百人之下。”何思常对此还是很熟悉的,当即报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数字来。
而细封蛮又加了一句:“而且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倘若是摆在明面上,我们的人还不惧他们,可这次他们处心积虑之下,必然会把人藏于暗处,在某个关键时刻突然出动,到那时只怕……”说到这儿,连他都猛打了个寒噤,这回十有八九真要以失败,不,是惨败而告终了。
此时细封建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青白起来:“老八什么时候竟变得
如此阴险了……”
“这恐怕是来自于孙千里的设计,此人果然心思缜密,手段毒辣!现在,恐怕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何思常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声,而这回细封蛮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更显难看,有句话他实在不敢说了,要是对方不光只是想坑杀那几百人,还想借机对自家公子下手的话,恐怕六公子这回真要输得一败涂地了。
因为这次一旦事败,一个天大的把柄就会落到细封常的手上——细封建居然与马贼南山盗勾结到了一处,这是多大的罪过啊?倘若这一切只是谣传,或许谁都奈何不了细封建,可一旦被人来个人赃并获,拿了细封建的手下兵马与那些马贼活口回城,这罪名可就太大了,会被全城军民群起而攻,就是细封野畅都不好再维护自己这个儿子了。
这一招连消带打当真是狠辣到了极点,着实让细封蛮心惊不已,自愧不如,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孙千里生出了畏惧之心来。要知道这一次一开始占据主导地位的可不是细封常他们啊,他们只是被动之下才想出的对策,只这一点,那孙千里就已比他强过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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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站在十里开外高处的梁衮厣和坷达东两人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因为就在片刻间,原先一面倒的战局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本来在他二人看来,细封常的部下已然必败无疑,甚至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可突然间,他们面前的那片幽静的山林里就冲出了一彪军马来。而这支军马却不是为了合围他们,恰恰相反,这支埋伏于山林中的军马竟迅速开弓,让无数箭矢越过冲到跟前的那一百多败兵,把紧追而来的细封建所部射了个人仰马翻。
然后在声声的怒吼声里,本来一心逃命的骑兵队伍就陡然转身,与同样冲杀上前的伏兵合在一处,直杀向了早已被这变故杀得心神大乱的追击者。
转眼之间,胜负追逃之势就彻底地扭转了过来,之前的逃跑者成为了追击者,不断收割着落在后方的敌人的性命,一如之前敌人对待他们一般,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同族就有任何的保留。
顿时间,惨叫声响彻天地,竟让远处观望的这些夏国将士都是一阵胆寒。梁衮厣见状更是一声叹息:“细封建败了……”久历兵事的他哪怕隔得再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细封建部下兵马在这一刻军心崩溃的反应。无论是谁,在自以为必胜的情况下被敌人突然逆转,都会彻底崩溃,就是他在那支军队里也不能改变什么。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同样愣怔的坷达东:“我们可要出面救援吗?”
“不必。今日无论谁胜谁败,都对三公子只有好处,又何必非要出这个头呢?至于族长那里,只说我们来迟一步即可。”坷达东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似笑非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