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他们都没有好好休息,都在抵御拍打那些从厨房各个缝隙爬进来的飞蝗。闹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动静这才渐渐的小了。
天亮的时候,他们发现,那些恐怖的沙沙声消失了,窗户上也再没有飞蝗爬动。各个缝隙也再没有蚂蚱能爬进来。
古叶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厨房门的一条缝隙看了一下,外面本来满地的恐怖的飞蝗,全部都不见了,好象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他打开房门出去,走到廊下,往外一看,整个寨子都是安安静静的,天上也是晴空万里,不见一个蚂蚱。昨天的铺天盖地的飞蝗已经不知去向。
举目远眺,村子外面的稻田都已经干净了,那些迎风摇曳的稻谷,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杆杆立在稻田里。当真是满目苍凉。
古叶舟回头道:“把稻谷的房门都关好!出去看看。”
“我也去!”宁三妹急声道,小跑着追着古叶舟跑下楼去了。
宁老大几个也要去,却被宁三妹的母亲拉住了,老太太低声咒骂:“你们还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的想办法!”
“想什么啊?”宁老大疑惑道。
宁母朝着放稻谷的几个房间努了努嘴,声音低低的:“那些稻谷啊!本来今年就歉收,再加上这么早就收割,收上来的稻谷就更少了。还不够咱们家填牙缝的,再给先生交租子,那我们还有什么粮食剩下?”
“那娘的意思是?”
“昨天乱糟糟的,先生也顾不上清点,所以,趁他现在不在,咱们赶紧的先把一些稻谷藏起来。等他清点的时候,就可以少交一些租子了!”
“这个”宁老大挠挠头“不太好吧。”
“不好?”宁母瞪眼道:“这可是咱们一年多的粮食!要坚持到明年秋收!没有粮食,你吃西北风啊?你想把老娘都活活饿死啊?”
“不会的,娘。”宁老二也帮着哥哥说话“山上不是还有葛根啊,蕨菜啊,荠菜啊啥的嘛,可以挖野菜吃啊。怎么就说到饿死去了?”
“你知道什么?真正饿饭的日子你们都没有尝过!”宁母眼神中满是凄凉“想当年,你们爷爷、奶奶,便是活活饿死的,他们把唯一的粮食都给了我,我那时还小。但是已经记事了,我记得,那也是好几年的大旱,庄稼都活活地太阳烤死在地里。啥东西都没有结果。大家挖蕨菜、葛根,可是连着几年这样,满山的蕨菜、葛根总是会被挖完的啊。结果蕨菜、葛根都挖光了,就只能挖草根,草根没有了,就啃树皮,吃树叶!但是大旱灾,山上的树木也都枯黄了,那里又有什么绿叶吃呢。连树叶都抢,死了很多人,村里差不多都死绝了!你们爷爷奶奶,就是吃树叶拉不出大便,活活胀死了!唉!”
宁父也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早年间的饥荒,我也记得呢,路边都是死人,有的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吃死人肉!你们是没有见过,我亲眼见过的。”
宁母又道:“是啊,今年这光景,我看比早年间的那大旱还要厉害,要是连着几年的大旱,那可是真的要饿死的!所以,咱们不早点准备些粮食,真的要闹起饥荒来,你们一个个等着饿死好了!”
宁老大跟宁老二互看了一眼,他们都被母亲说的情景震惊了,低声问:“那咱们怎么办?”
“赶紧的把几担子稻谷都挑下去,藏在什么地方,等会先生来了,就说只有这么多!”
几个人都点头,宁老大又问:“那藏在什么地方好?几大挑稻子,可不是一根针。”
“藏在菜窖里!先生不可能去察看菜窖的。”
在以往年景,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菜地,种蔬菜吃。所以每家每户都挖得有菜窖。只是这两年大旱,连人喝水都困难,那里还有多余的水给蔬菜浇水。所以蔬菜都枯死了。所以菜窖也空了。
宁家的菜窖在吊脚楼下牲口棚旁边,宁母这么一说,他们几个都点头说好,于是,一家人便立即动手,宁母年纪大腿脚不利索,便在路口放风,其他人开始转移稻谷。
他们把几大担稻谷转移到了地窖里,都是选稻穗结的最好的。然后在菜窖的盖板上放上一对粪桶。看着没有什破绽了,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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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三妹追下楼,古叶舟在前面快走,她在后面紧跟着,走过的村寨屋舍间的稻田全都只剩下光杆杆,更是让人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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