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可是人类里也是有恶人的。”
“我以异族杀害无数人族为恶,那你怎么衡量人类的恶呢?”
夜萧不假思索:“你说了啊,伤害别人为恶。”
陆瑶瑶一笑:“那你看见别人受伤但是你有很急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帮忙,后来那人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死,那你算是伤害了别人了吗?”
夜萧点点头,又摇头,他迟疑地看着陆瑶瑶。
“恶也有大恶和小恶,大恶杀人,小恶杀心。我顾不得人的心,就只能灭掉我可以看见的恶。要知道,恶的对立面不一定就是善,那你怎么衡量恶与不恶呢?”
这回轮到夜萧沉默了,陆瑶瑶虽有些奇怪,但是她也没时间陪这个孩子说闲话,准备离开了。夜萧看见她的动作,出声阻止:“等等,你的问题我还没想清楚,但是我以后肯定会弄清楚答案的......”
陆瑶瑶动作一顿,等着夜萧未尽的话。
“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是我杀了很多人,就是恶了,你会来杀我吗?”
陆瑶瑶轻笑,可是眼中满是冷然:“会。”
说完她就直接离开了,而这也是陆瑶瑶与夜萧最后一次碰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宫瑶就消失在这座大陆上了,有人说宫瑶被仇家杀了,还有人说宫家母女是避世不出了。
彼时已经是陆瑶瑶与会面后的第十年,夜萧还没想清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满大陆找宫瑶,可是宫瑶却再也没有出现。
再之后,夜萧成为了异族中的领军人物,同人族术士斗得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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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X扶歌
扶歌没有想到不过只是十年的时间,这个当初只是天赋不错的孩子竟然成长得如此之快。不过也是,现在人族和异族势同水火,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你曾经放过我一次,那我也放过你一次。”
青年人模样的夜萧的眼中满是冷意,不见当初的纯净,而当初气息干净的他,现在身上也染了无数人族异族的血。
扶歌吐出一口血,先是被四个异族围攻,又被夜萧的天月圣印击中,即便是他,也受了内伤。
法力高深的术士往往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可是他们衡山派的弟子,竟然没有一个活过七十岁的。现在不过五十岁、外表还是中年人模样的扶歌,鬓角已经微微泛白了。不得善终,终究是不得善终。
扶歌制止了身后的术士,没有追上去,夜萧说得对,他确实是放过自己一马。扶歌心里清楚,此次被埋伏,人族已经是损兵折将,再继续打下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命会永远留在这里。
夜萧转身欲走,但是他微微一犹豫,竟化作墨迹重新飞到了扶歌身前:“你和宫瑶是什么关系?”
扶歌拒绝了衡山派弟子的搀扶,倚剑站直:“应该是朋友吧。”
“那她现在在哪?”夜萧终究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会死,她实力那么强,比自己还强,怎么会轻易死去。
扶歌有些犹豫,当初宫瑶只是传了书信,说自己会带着母亲避世,再也不出来。那封信本身也没有价值,扶歌根本不可能靠追踪术查询到宫瑶的位置。更何况,宫瑶的决定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极为坚决,扶歌也不想违背宫瑶的意愿,扰了她的清净。
“我不知道,她只是说永远不会再出来。”
夜萧紧紧盯着扶歌,低哼一声,道:“一年之后,天月城,人族异族必有一战。”
竟是直接宣战了。
其实不是异族宣战,人族这边也熬不下去了。衡山派的秘法虽强,但是许多弟子都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们已经达到了实力的巅峰,再往后,只会急速衰败。这场大战,对于人族来说,是宜早不宜迟的。
扶歌回去衡山派,只做了两件事——一是选出下任掌门,二是第二次传承前辈实力。从来没有人成功地实现过这个目的,而扶歌,在付出十年寿命的代价后,完成了这次壮举。
天月城时隔五十年再次爆发了大战,只是上次不夜城与衡山派是合作关系,这次却是人族与异族之间的生死之战。
扶歌可以和夜萧交手而丝毫不落于下风,这让夜萧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将所有的心神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一夜之后,扶歌身上添了无数伤口,夜萧所化身的墨迹也少了小半。
不断有爆炸声传来,扶歌在心中默数。
大师兄......七师弟......李师叔......刘师侄......孟师妹......
每一声爆炸,都是一个衡山派弟子死前发出的最后的动静。
人族的实力还是远弱于异族的,这一次战斗,许多人选择了自爆,而衡山派中,扶歌上一辈和同辈的弟子都是自愿赴死。
“我们之间的战斗也该结束了。”
在最后一声爆炸声响起之后,一个金色的阵法在半空中浮现,而夜萧正处在这个阵法的正中。
金色的光芒将整片天幕照亮,那一瞬间释放出的神采竟然比刚露头的太阳还要强烈。金色光芒消散,空中再无一人。
......
扶歌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不过既然没死,也只好拖着残破的躯体继续活下去。
那个大阵是针对异族而设,大阵正中的夜萧自然是必死无疑,金色光芒所照耀到的其他地方,异族同样被灼伤了。
扫尾,清理异族的剩余势力。一切都有条不紊。
扶歌最终将那门秘法给毁了。既然异族已灭,那这般致命的功法也不该存留于世。只是,衡山派之中竟再也不见一个相伴长大的身影......扶歌将事务交给新任掌门,离开了衡山派。
扶歌唯一带走的东西就是衡山派山门那颗大树上的白色鸟儿,他摸了摸鸟儿身上的毛,笑道:“如今我也要离开衡山派了,不如找你作伴。”
鸟儿:“......”
“哎呀,拥有神兽血脉的你,怎么鸟毛的颜色都变白了?”
鸟儿自然无法回话,可是它永远记得那个白衣女子掏出自己妖丹时的场景,她说不会杀了自己,要它活着看见这乱世逐渐安定。
扶歌眼睛染上笑意:“她果然还是心软啊。”
一阵风飘过,白色的鸟儿站在离去之人的肩头,几乎融在那满头白发里。此去,不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