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仅仅是为了解开赵某心结吧?我在边军中近20年,偏偏这个时候与我开解,定然是有事相求?”
杜明威也不尴尬,他先前的话早就指明,为官者,哪有什么志同道合,无非都是互相利用的工具,今日你对我有用,我才会费此心机。
“几个月前刘副都卫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赵景升微微点头,杜明威这才继续。
“从六品的刘朝,原本只是玉宁府的掌府少尹,属于文官,可是几个月前却突然越级提拔为副都卫,要到玉宁关来与我共事,并且一系列调派,将我身边原本的掌军知事(正六品)、掌军监事(从六品),全都调离!”
“我原本以为这都只是新帝的正常操作,毕竟大乾皇族最怕边军拥兵自重,一系列军制和换防都是为了遏制此事,可没想到刘朝带来的知事,处处与我作对,不但在军营之中饮酒做乐,更是动不动就虐待下属,甚至还JY山民,那可都是北疆百族的血脉,真是胆大包天!”
“都卫为正军法,当即点将台斩杀2名知事,这件事全军皆知,只是后来刘副都卫突然消失,全军上下还为此附近搜寻了一番。”
赵景升微微点头,将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他大概也知道杜明威点拨他的目的,此时杜明威是最脆弱的时候,身负重伤,身旁又没有合适的人参详军机,的确需要一个有智慧的幕僚,张奎那种人,上阵杀敌还可以,分析谋划的确不如他。
“边关本就少马,后来,我得知关城中少了1匹马,便预料,刘朝肯定是回府参奏我了,想必一直就是带着这个目的,想要夺我的军权,我本来也没在意,这玉宁关我待了20年,早就乏味,守得就守,守不得就撤,换谁来也都一样,我年岁不小,如若有这个机会赋闲回乡也算个善终,可是没想,久等的调令没来,却等来了戎狄人的猛攻!”
赵景升眉头一皱,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杜明威道:“都卫……你是怀疑刘朝他勾结外敌?”
“北疆沿线一共4处关隘,玉宁关最是苦寒,可也最是险峻,戎狄大军如果要冲关,怎会选择这里?平时也就是小股异族被驱离的没办法了,舍命来这里碰碰运气,可这一次前部就有3万大军,也不知还有没有后续,偏偏挑得又是我孤家寡人的时候……”
“大乾军制,一级压一级,一环扣一环,根本不给上位者与下位者过多接触的机会,平时都是掌军知事、监事与那些统部使、参赞打交道,具体的作战规划我也只是做最后谋断,这一下如同断我双臂,使得我对各位统部使指挥起来十分别扭。”
“不仅如此,这调离的几名知事,可都是先天境的高手,戎狄来犯之时,果然是瞅准了时机,是我们玉宁关最脆弱的时候,都卫连续3次派遣侦骑通信,却不见消息,想必有预谋者早已掐住了我们的脖子!”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退,那就中了对方算计,让出了玉宁关,等同于承担起了后续所有罪责的首罪,如果北疆百族寇犯皇京,我们便是有10个头也不够杀的。”
赵景升很快就说中了杜明威的心事。
“想必都卫之意,只有死守玉宁关了?”
“谈何容易,关中缺粮少兵,守城器械大部已损,几日之后,戎狄再起大军决战,怕是有近百名庞睺,还有那神出鬼没的艾普拉羊女,如雪潮般的狼骑……”
杜明威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到了最后,他绝不会向赵景升开口。
“既如此,赵某有3计献上,虽说不一定能守住玉宁关,但等来都卫的天兵神援却是足够。”
“嗯?你怎知……”
杜明威好奇的看向赵景升,交给白锦儿的血书,是他最后的一张底牌,他从未透漏,就是怕这军中还有哪些奸细听去,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猜中了。
“如无外援,都卫何必死守?”
两人相视一笑。
“3计何在?”
“这第1计,可解军中缺粮,卸下‘护城石’的石网,自东10里地的雪川冰河中捕捞,此时已近入冬,冰面已冻结,川河不过3丈,只要凿开冰面放下石网,百余人在1日夜即可获得足够全军3~5日食用的鱼肉,大家也不用天天喝野菜汤了。”
杜明威不由眼前一亮,他从未想过用来石网还能这么用,这石网极为坚韧,为了最大限度的控制“护城石”,留眼又密,只要稍作改造,的确就是一张上好的渔网。
“这第2计,可解守城军械不足,既是死守,何必留有余地,以堵门的云架为基,封闭城门关口,向内不断浇筑烧好的雪水掺杂废棉,只需3日功夫,城门即可彻底冰封,这十余丈厚冰层,就算是先天高手也难以击破!”
“另外又可在关城后空地上挖出深坑,铺上垫层,灌入雪水,掺杂碎铁,不多时就可以制出替代石弹的冰弹,射杀出去,一旦炸裂,其中碎铁又可激射伤人,六弓床弩不好造,可是擂石机倒是可以抢造数十架来。”
杜明威击掌称妙,他先前说高祖帝对赵景升惜才,多少有点捧对方的意思,只是身边没有能出主意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第3计,可解兵员不足……”
说到这里,赵景升却是一顿,不再说下去,杜明威有些着急,甚至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上。
“倒不是赵某不想说,故意拿捏,只是这第3计想要成功,还需要1个人配合。”
“谁?”
“新任掌旗使杨毅!”
“他?我早上才将他臭骂了一顿,要他配合什么?”
“都卫不知,这第3计想要解兵员不足之困,只能落在流放的罪民身上,普通的洗奴军毫无战斗力,并不是他们本身想要等死,而是没有猛虎相邀!这杨毅,就是上天为都卫选中的猛虎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