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啊,我的儿啊!”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斗篷的中年女子惶恐失措地冲进殿内,众多守卫修士纷纷祭出法宝,将其围困在原地。
那女子遭遇阻碍,奋力挣脱,指尖触碰到修士们光华熠熠的护体灵甲,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在燕赤霞眼中,无辜之人即为凡尘生灵,断然不容锦衣卫弟子对其施以暴力。
“此人何许人也?”
“回禀宗主,此人应是高木之母,想是夜半惊觉儿子失踪,一路追踪至此。”
“暂且将她押至一侧!将涉事者带上前来!”
燕赤霞示意,随后高木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只是他似是听见母亲的呼唤,挣扎得愈发激烈,口中被塞了禁言符纸,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跪下!”
仇离冷哼一声,猛地踢向高木膝弯,使其重重跌跪于殿内地砖之上。陪同宗主查案的锦衣卫弟子得知事情始末,心中皆有愤懑,来路途中或许手下留情不足,此时灯火之下,可见高木面颊新增数道伤痕,血迹斑斑。
“儿啊——!”
目睹高木遭受如此境遇,林氏痛彻心扉,拼命扯拽头发,仰首哀号,凄厉之声响彻殿堂,犹如其子承受了滔天大冤。
悲愤过后,林氏颓然倒地,失魂落魄。
“呜呜呜呜……”
高木内心尽管充满极度恐慌,然而见到此景,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不断朝四周官员投去求救的目光,分明在无声疾呼:快来救救我!
“儿啊!”
林氏瘫坐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然而殿内众人几乎都漠视眼前的一切,面容毫无怜悯之意,因果轮回,一切皆有定数。
燕赤霞端坐高位,目睹这对母子上演的这场人间悲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眼中怒火隐匿,右手微抬又放下。
“你便是高木?”
他挥手示意仇离取下高木口中的禁言符纸。
高木双膝跪地,泪水滚滚滑落脸颊,虽不知眼前的少年宗主身份,但他此刻已被无边的恐惧所淹没,口中尝试言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声。
“叫你说,就大声说出来!”
仇离抬起手,在高木的额头上轻轻一抹,那是一种修真者的威压触碰。
“阁下……小民乃高木……”
沉默许久,高木才战战兢兢地道出自己的身份。
“你这般胆小如鼠,竟成了姑苏城内的修士祸患,果真是你父辈血脉相传,与你父亲的表现如出一辙!”
望着眼前这位引发诸多修炼界灾厄的人物,朱高炽心头涌起无尽怒火。
“你的侍女小云已将你所有劣迹如实供述,你以为在荒山野岭欺凌凡人就可以避开天道法眼么?”
听到“小云”二字,高木全身仿佛遭受到了雷击,汗水涔涔滚落,他立刻疯狂地摇头否认:“小云何许人也,我不识此人,此事与我无关,无关,无关……”
面对那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少年尊者,高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来自他父亲传授的保命之道——一旦行藏败露,坚拒不认,便是唯一的生机。
“哼,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顽固之徒!”
说着,仇离揭开了身边的屏风,显露出高立雄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身影。
“爹!”
“老爷!”
母子二人大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阁下,这真的与小民无关,真的……”
高木强行阖目,仍旧矢口否认,只要自己坚决不认,没有确凿证据,总有一线生机。见拷问无法令其屈服,朱高炽冷哼一声,再度唤出了小云。
“小云,她可是最具说服力的人证。有了她的存在,你那些辱没仙道的行为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
“大人,大人,请您明察秋毫,虽说我儿与此事有所牵连,但并非主谋啊,一切都是那位狠毒婢女所为,她企图陷害我儿!”
林氏猛的自地上跃起,扑向了身披银甲的守卫,歇斯底里的申诉着。
“哼!你们本是一家亲,你以为孤会轻易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辞吗!”
朱高炽面带讥讽,临近生死关头仍敢撒谎,果然一家人的骨血里都流淌着同样的狡猾。
站在一侧的小云听到此言,内心也为之一凛,往日高家对她长达二十年的养育之情似乎在此刻烟消云散,皆因高家妇人的所作所为彻底点燃了她内心的愤恨。
“殿 下,我愿意指证,高木还曾掠夺无辜女子,犯下诸多恶行,我都可以为之作证。”
下一瞬,小云坚定地做出了决定,既然高家从未将她视为自家之人,那么她也就无需顾忌那些所谓的恩情。
见到这一幕,朱高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认罪吧!”
“孔大人,求您救救我啊!”
高木绝望地匍匐在地上,朝着孔良的方向拼命磕头,然而后者却选择了冷漠无视……
七十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堕落修炼魔功,你可知,你的点滴邪行,已摧毁无数仙凡人家的安宁?如今正凶已然伏法,此事便可画上句点!"
"拖下去,囚禁于阴冥地牢,让他尝尝与其父同样的惩罚滋味!"
朱高炽话语间挥动手臂,示意身边的御灵卫执行命令。
"是否都将这一切如实录下?"
接着,他又侧首询问在一旁侍立的文书修士。
"殿下,一字一句,皆已详实记下!"
"明日,将此案整理清晰,化繁为简,书写成能让凡人领悟的文章,张贴于姑苏城内各处,孤欲让世人皆晓此事!"
朱高炽慢慢倚向背后的仙鹤绒垫椅背,紧张的情绪逐渐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