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表露身份

大殿之中供奉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的‘神明’，反倒是另有乾坤。

    这臭味儿瞬间笼罩了她周身，令她一个激灵，与此同时，那种诡异的窥探感便随着这臭气的出现而消失。

    正欲喊话时，她为难了片刻。

    她初来乍到，什么也没做，灯笼自己就坏了，油灯洒倒，还险些泼了她一身。

    “你也是驭鬼之人？”

    ‘打饭的——’

    夫子庙前悬挂的灯笼气息远比镇魔司门口悬挂的鬼灯气息更加浓郁，此地竟然也挂了鬼灯！

    赵福生还来不及细想，先前那种森然的窥探感又来了。

    但抛开这些，他当时提醒自己不要入夫子庙应该是出自真心实意。

    刹时之间，只见那‘神像’的眼珠反光，冷不妨那光影掠过，仿佛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阴冷冷的在看她。

    青年心生荒谬之感，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左侧眉头。

    青年却更加讶异。

    这就给青年一种怪异之感，总觉得这种情形、这种对话仿佛有哪里不大对劲儿。

    赵福生一个激灵，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

    她虽说有好奇心，但与小命相比，显然这点儿好奇心就不值一提。

    他低垂着眉眼，灯光从上而下照在他身上，他眉骨突出，那眼窝、鼻梁笼罩了阴影。

    这刘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照纸人张所说，四十年前的鬼祸是因刘化成而起，四十年后的要饭胡同再出现的厉鬼竟然与刘家又有关系。

    他心中也对赵福生的身份生疑，此时不止没有问出好歹，反倒被她先逼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那青年听到此处，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

    须臾之后，有人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出现在大殿正中光与暗的交界处。

    他反应了过来。

    赵福生暂时将心中的疑惑按捺下，她来此地，心中的疑惑比青年还要多一些，既然此人这会儿不愿意多说‘鬼灯’之事，便由她率先开口发问：

    “要饭胡同的厉鬼与四十年前的刘家宗祠的厉鬼不是同一个吧？”

    “……”

    从他神情看来，似是有什么不妙的大事发生，赵福生心中一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两人身材悬殊，但她从容镇定，气势反客为主，那青年见她靠近，反被她逼得后退了一步。

    兴许是赵福生气势斐然，身处鬼域不见惊慌失措，反倒像是保持了理智与克制，这让她在问话时，青年下意识的就顺应她的问题回答，甚至忘了率先去询问她的身份。

    她心中一凛，随即缓缓睁开一只眼睛，往殿内看去——

    不过当时的镇魔司身处鬼祸之中，自身难保，范必死两兄弟拒绝了这青年请托，那青年随后不知所踪。

    赵福生犹豫了一下，接着放声喊道：

    昨日见面时看着沉默的青年，此时不知是不是受天色、气氛、环境的影响，甚至赵福生对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怀疑的缘故，她总觉得此人身上阴寒之气缠绕，眉眼间带着一种阴鸷。

    也就是说，夫子庙内可能有危险，她贸然进入可能会出事。

    但她并没有被这种坏情绪影响，而是顺应自己原本的思路：

    “那报案的人是不是你？”

    来者在黑暗中站了片刻，接着缓缓往前一迈，身影出现在灯光笼罩之中，正是昨日在夫子庙前排队打饭的青年。

    青年听到此处，怔了一怔，脑海里终于理出了一丝头绪，他平静的面容有片刻的破功，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赵福生上下打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惊道：

    “你是镇魔司的人？”

    这会儿进庙的契机并不成熟。

    可惜鬼域之内光线昏暗，赵福生又处于光源之中，越发衬显出夫子庙内殿格外的昏暗。

    回音从四面八方空荡荡的房屋之中转回来，增添了些许幽怨瘮人的味道，令得赵福生搓了搓瞬间爬满鸡皮疙瘩的手。

    小样，你看不起谁？

    “打饭的、打饭的，我来啦１

    只见灯笼上方映出一张痛苦而扭曲的鬼脸，接着整张灯笼皮质无声的碎裂，撕破一条奇大无比的缺口。

    赵福生分析着。

    好在那青年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不等她再出声喊人，很快庙殿深处便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她正看得入神，下意识的将头探入庙中——

    她还怪……怪有素质的。

    赵福生原本也没想过隐瞒自己身份，见他猜到，也就顺势点头应了一声：

    “是。”

    他长得倒是浓眉大眼，本该堂正的样貌，但不知是不是居住于夫子庙中，与鬼相伴的缘故，此人身上的气质阴沉，看起来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突然盯着青年看，往前迈了一步。

    “如果说厉鬼杀人的法则是与布粥有关，那看来这鬼物的诞生应该就与布粥之举脱不了干系。”

    街道过于空寂，她的喊话声虽说极力压抑，但仍被传扬开来。

    “你先回答我的话。”赵福生没有理睬他试图反问的话，而是再道：

    内里的灯油突然倾倒，火焰立时熄灭，灯油从中泄逸而出，‘滴滴答答’顺着破裂的人皮纸流淌了出来。

    那青年眉宇间阴霾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他上下打量着赵福生：

    “你——你是镇魔司新进的令使？”

    而庙门前的光线也因为这盏灯笼的熄灭而暗了数分，同一时刻，那第二次出现的阴冷视线并没有捕捉到她，而是与她擦身而过，之后逐渐消弥。

    “既然你是一个月前，前往镇魔司报案的人，提到了四十年前的刘家与镇魔司的约定，也就是说，要饭胡同的这桩鬼祸，照理来说应该是与刘家四十年前的鬼祸是有所相关的，对不对？”

    龛上垂挂了数重幕帘，因黑暗的缘故，看不清这些垂挂的布巾是什么颜色，重重幕帘之后，斜坐了一尊‘神像’。

    ‘呯呯呯’的急促心跳声中，赵福生转头面向殿内，闭上了眼睛。

    一念及此，赵福生果断放弃了要强行入内探个究竟的打算，她退出数步开外，远离庙门，末了张了张嘴。

    “什么味道？”

    她心念一转，正欲往前迈过夫子庙的门坎入内，将那神龛内的‘神像’看个清楚之时，夫子庙上方悬挂的一盏灯笼内火光闪了两下，接着一股腐臭从灯笼之中传了开来。

    魂命册在她手中，上面浮出鬼语符文，她的身份再无争议。

    赵福生直言问道：

    ‘来啦——来——啦——’

    夫子庙内确实有鬼。

    可她此时竟然敢独自外出，真的应约前来，还站到夫子庙喊人，见了他面之后先出声道歉……

    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青年似是有所顾忌，他答话不再像先前那样的随意，而是略作思考，最终才叹道：

    “原本是有一些相关的——”

    他的话语一下就引起了赵福生的警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