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自然不会驳了老朱的心意。
“那么,便退下吧。”老朱挥了挥手,诸臣们再道一声圣躬万福,便相继退了出去。行至谨身殿门口,兵部尚书拉了拉诚意伯刘伯温的衣袖,低声道:“诚意伯方才,为何不出言劝服陛下?”
“陛下穷兵黩武,又欲擅开海衅。若真如此,自怕自今以后,我大明将永无宁日了!”
他说的冠冕堂皇,刘伯温却如何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是质问他这个所谓的清流领袖,为何不劝陛下刀兵入库,马放南山。
若是不罢黜兵事,如何遏住淮西勋贵的势头,淮西勋贵,就是靠着打仗起家的啊!
那他们清流文官,又何时能有出头之日?
“陛下自有考量,非是我等下臣所能妄言的。”刘伯温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又如何不知,这群人,是想把他当做抵挡淮西勋贵的一杆枪。
但他素来淡薄,又何曾想过争权夺利?
若不是担心淮西勋贵势大,平日里,他便万万不会为清流出头。之前劝陛下增兵长城,险些惹来大祸,此时他又如何会为了这区区朝争开口?
而且,这建立远洋水师一事,从前从无征兆。
只怕,又是陛下背后的那位高人,所带来的手笔。
此事到底是利是弊,他看不透。
且看着吧……刘伯温回头看了看谨身殿,快步抛下了仍在喋喋不休的尚书,径自下了阶梯。
……
“英儿,你怎还在这里?有事?”殿内,朱元璋看着依然肃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沐英,语气中不由带上了几分好奇。
自己这义子死板的很,做事素来讲规矩,若是不唤他,他便一直是一副公事为重、谨言慎行的干练模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议事之后,还擅自留着不走的。
“陛下,末将……”
“什么陛下末将的,叫干爹!”老朱挥了挥手,笑道。“现在又没外人,那么生分作甚?”
“那……干爹……”沐英面上的拘谨略略一松。他想了想,咬咬牙,一撩衣摆,单膝朝老朱跪了下来。
“儿臣,儿臣恳请干爹,恕五殿下失仪之罪!”
“干爹不知,五殿下年纪虽小,然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假以时日,必为我大明栋梁!”
“若是因一时小错,见弃于您,实乃我大明、我朱家莫大的损失!”
“儿臣,儿臣愿以儿臣昔日所立下的军功,为五殿下折罪!您大可将儿臣削职为民,只求干爹,万万不要见弃于五殿下!”
失仪之罪,正是老朱随便给朱肃安上的罪名。看着面前为朱肃求情的干儿子,他一时间竟怔住了。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待话说完,沐英已是五体投地。目之所及,他的后背仍自巍然,显得恳切而又坚决。
回过神的老朱双手扶起沐英,他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温声道:“你从凤阳急急赶回来,就是为了你那个不成才的五弟,来向咱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