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子音和李霖的离婚事宜彻底办利索之后,金子音沉默了大概有两个月,如今也开始在各家太太的介绍下,频繁出去走动相亲了。
金子音新烫了头发,新做了各式各色的旗袍。金熙看了直摇头,只因为这种打扮并不曾给这位大姐增加一点气色,那张小脸儿反倒被大波浪卷儿衬得越发小了,新鲜的旗袍颜色也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频繁的相亲并没结果。不是她嫌弃人家也许只为了她丰厚的陪嫁,就是嫌弃那人太老又带着几个前妻的孩子;或许有时候会碰上个各方面看起来都好的男人,人家却又反过来嫌她。
最近又见了一个,是个二十九岁的鳏夫,细论起来还是老太太娘家的远房亲戚,姓周叫周凌坤。不但人长得精神,家里也只有个前妻留下的小姑娘,还没有什么姨娘姨太太这些啰烂事儿。
这人生意做得不算大,可也算是新派人嘴里常常念叨的中产阶级了。据说他的父亲原先不过是开了几家粮食铺子,等将生意传到他手里,他不但雷厉风行的做起了粮食加工,还将加工厂办到了河南和山东。
于是周凌坤的家里,不但洋房和汽车全都置办下了,还给女儿请了两个洋人家庭教师,一个教画画,一个教钢琴——由此可见这人是典型的新派人士,规矩少好相处。
其实经历过之前那些事儿,金子音哪里还会轻易动心,只不过听了听条件看了看人,就觉得这人还不错,至少各个方面与她都很登对。
可这周凌坤就是嫌她身体太单薄,怕明明是续弦却依旧无法白头偕老——前头已经死了个媳妇,若这个也活不了多少年,这不是太晦气了么。
若不是充作媒人的江太太好歹劝说,周凌坤本就不想再多谈。后来可能是看在金家老太太的面子上,便同意先暂时处一处。于是金子音这些天便隔三差五的出去,陪周凌坤或看看戏,或吃吃饭喝喝咖啡喝喝茶。
就是金子音重又开始奔向新生活一事,触动了金家老太太。因此这几日她每天都在威逼利诱,叫金文清赶紧同意续个弦——就算家里有四个姨太太,正室太太没了,那也叫鳏夫不是么!
金文清却不管老太太到底是好言相劝还是破口大骂,一概不答应,“我都四十四岁了,娶个什么样的合适?娶个十八的大姑娘吧,还不如我们子琳年纪大;娶个三十来岁的老姑娘,那种人的古怪脾气我可受不得!”
老太太皱眉琢磨了半晌,也没找出能反驳他这几句话的理由。要不就随他去了?可她老婆子百年后、如何向金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倒又是金文清一句话点醒了老太太:“不是您总爱说的,先顾着活着的?”
被自己的儿子拿着自己说过的话回来堵自己的口,老太太倒没恼,其实她也不过是心疼儿子罢了。再一想就算另三个姨太太不省事,至少还有孙樱娘呢,她老婆子又何必操这个心。
自打老二媳妇没了,老二被孙樱娘照顾得无微不至,这小子还有哪里叫人心疼或是不放心?又已经当了祖父了,不愿续弦就不愿吧!
其实就在前些天,金文清便与孙樱娘和金熙商量过,说是想去求求老太太,要把孙樱娘扶了正。孙樱娘说了句“操之过急”,金熙说了个“徐徐图之”,不但说服了金文清先不急着张嘴,还为此笑了好几天,笑过之余又有些黯然——这娘儿俩几乎是相依为命的生活了十一年,也难免处处都像。
就是一天琐碎再加一天琐碎,日子飞快的过了又一年。方卓文的日化厂早已经投了产,由于产品很与市面上的普通香皂有些区别,事先又做了很多买一送一或者免费赠送试用装小香皂的活动,销量一日比一日更好。
方卓文除了愈加佩服金熙外,当然也更加赞叹大哥当初那拉金熙入伙的提议好。他终于明白了,若没这两个人的相携相帮,凭他一人儿用留洋学会的那些玩意儿办个厂子,恐怕早就连本钱都赔光了。
他当初多么自大啊,如今的方卓文想起来就不停的笑话自己。跟金熙正式合作了这么久,她的每个点子都够他琢磨一阵子。怪不得大哥整天嘴边挂着圣人的话,总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再说这家日化厂的名字。厂子的名字叫蕴芳,是正式投产前由方重天取的。方卓文和张启贤都说好,只有金熙觉得有些怪,因为蕴芳这两个字太像人名儿了,不知道的倒以为是为了纪念哪个女子。
不过好在就算像个人名儿,也像个大家闺秀不是小家碧玉,何况这两个字其实很贴切,蕴含芳香,源远流长……又见另几个都不反对,也就藏在心底没敢问一声。后来还是张启贤跟她说,蕴芳其实是方重天亡母的闺名……
最近由于之前的玫瑰皂和薄荷皂上市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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