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跟方才的声音一样冷,可是唇边却又有笑容,一贯的温柔。
邹铭不知该说什么,只有讪讪地唤他:“郑凯啊”郑凯走过去,透过落地窗,俯瞰着那个上演过他人生最大悲剧的路口。
“你怎么进来的?”邹铭收起手机问。
郑凯说:“你没有关好门。”沉寂一会儿,又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这么失魂落魄?”
邹铭吱唔不语。
郑凯喝多了酒,头很晕,站了一会儿,只觉得晃悠悠地,便在落地窗旁的一张单人椅子上坐了,望着仍然站在那里的邹铭。
“是因为三年不见?你看起来,都不知道怎么跟我说话似的”
邹铭望他一眼,窄瘦的脸,平伸着的长腿,他仍是他,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恍若隔世他不禁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郑凯三年,整整三年,你招呼也没打,就消失了!然后就”
“一样不打招呼,又回来了?”郑凯带着一丝苦笑接着说。
邹铭眼里有埋怨,有痛惜,也有千言万语要问可是最后,他只是问:“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好吗?”
郑凯望着他,沉寂一阵,最终用哑哑的声音说:“不好很不好”“郑凯”那里只有一张小圆桌,一张单人椅,邹铭只有坐在床边,倾着身子注视着他。
郑凯将微眯着眼睛斜向路口方向,用缓慢而沉郁的语调说:“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在山上露宿,也总是会被汽车刹车的声音给惊醒三年,我受了三年的折磨”
邹铭眼里满是同情、愧疚与无能为力他有一双狗一般的眼睛,圆而大,真诚、可怜而且有一丝祈求的意味。
郑凯自回忆中醒转,转过头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心生不忍,连忙一笑道:“但是看到你结婚的消息,我决定要告别那种生活,重新开始”
邹铭却高兴不起来,一些堵在他心头,可是他说不出来。
“你的新娘子”郑凯沉吟一阵,又微笑着说,可只是说了一个开头,就头一歪伸手在额头上揉了揉。
邹铭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脸色煞白地等着后面的话,可是郑凯闭目养神良久,良久
终于,他睁开眼前,却伸手拿起面前小圆桌上,一本名为足迹的杂志,感叹地问:“你一直买这本杂志?”
邹铭松了一口气,望着他说:“是啊,这本杂志上有你写的文章三年以来,我们大家只有在这本杂志上才能知道你走到的哪里,看到了怎样风景,经历了怎样的事”
郑凯感动地一笑,一挑眉毛,做一个夸张的表情看邹铭一眼,翻到刊登他文章的那一页,看了两眼说:“这已经是两个月前去的地方了”
邹铭苦笑着说:“可不是。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发过很多邮件,只是想要找到你。可是都没有办法后来,想到试着去你文章里写的地方,追着你的足迹的地方去找你,也一样没有结果”
郑凯望着那篇文章出起了神,他眼里有淡淡的微光,一点点汇聚变亮,亮到不能再亮时,他突然将杂志扔回到桌面上,单手覆眼,沉寂一会儿将手拿开,又变成原样。
“接下来去哪儿度蜜月?”郑凯笑着问。
话题忽东忽西,突然又说到这里,邹铭倒有些不好意思,笑一笑道:“素琳想去新加坡,但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我们只能在那里呆两周。”
“新加坡”郑凯双手枕身在脑后“你的新娘子跟她还真有些像”
邹铭心弦瞬间紧绷起来,问:“像谁?素琳像谁”
郑凯眼里蓄着悲色,望着他低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邹铭当然知道。程姝娅,这是三年前,那个出了车祸女孩的名字。“她们像吗?”邹铭不安地问。
郑凯长舒一口气说:“今天看到她穿着那条裙子,我就一下子想到她一样怕冷不怕热,一样爱干净,一样斯文内敛?”
邹铭连忙笑着说:“天下大半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吧!”他的额头一层冷汗,那是因为方才的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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