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基忙道:“什么?”
秦宇道:“微臣在户部办差的时候,发现近年来有一个趋势,就是全国的产粮越来越低,如果这种趋势蔓延下去,老百姓吃不上饭,迟早会生出事端来。”
李玉基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秦宇道:“微臣详细查过,最主要的原因有二,第一是产粮的大州府近年来遭遇了不少的天灾,其二是全国产粮的田地在减少,很多田地都荒了,这也是我们赋税连年减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玉基之前从未听人说过这个情况,疑惑道:“如果说是天灾,尚可理解,但是为何产粮的田地会减少,让田地荒着呢。”
秦宇原来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颇为头痛,不知道原因在哪里,这次江浙之行,他本来奉旨要去了解各地对赋税改革的看法和意见,在和很多小吏,地主及农人聊天时无意得到了这个答案。
原来这些年来大楚国地主之间的兼并日趋严重,土地逐渐向一些大地主手中集中,特别是在金陵一地特别明显,光是许家手中的良田居然占了金陵府中的近一成,因为田地高度的集中导致了一些大的地主垄断了田地,因为有了垄断的地位,于是这些大地主便相应提高了农田租种所需缴的租,这样就导致了一些农人弃农而去寻求其他的生计,虽然大部分的农人还是依附在大的地主家当长工,以租种为生,但是另外一些农人索性就离开了土地,这使得很多大地主家中的农田因人手问题产粮比以往有所下跌。
秦宇将自己在江浙之地了解到的这些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自然将许家的名字给隐去了,这许家是他日后还需要依仗的,他可不希望因为皇上一个愤怒把许家给抄了。
李玉基眉头紧锁,显然这个事情他从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李玉基沉声道:“你确定是这种情况?”
秦宇恭敬道:“虽然税赋减少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微臣所知道的,这绝对是原因之一,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那些不在租种田地的农人迟早会变成流民,流民一多,就容易闹事,所以微臣认为这是个近忧。”
李玉基猛的一拍桌案,秦宇吓了一跳,只见李玉基居然站起来了,踱步道:“以前户部从未告诉过朕这些,每当国库减收时,都是拿天灾来搪塞朕。”
秦宇忙道:“或许他们并未留意到这事,微臣也是去了金陵和当地富绅、农人聊天后方才想到此节的。”
李玉基背着手叹道:“你去户部才多久,你都能查到这些情况,那那些人留着又有何用?”
秦宇大惊,连忙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李玉基踱了两个来回,终于开口道:“你起来吧,此时不关你的事,既然你说是近忧,那你可有解决的良方。”
秦宇坐回椅子上道:“皇上,微臣暂时还没有良方,只能想到最笨的办法。”
李玉基脸上一阵失望道:“最笨的办法?”
秦宇道:“长远的之计是微臣上次所提的赋税改革,如果成功,这问题自是迎刃而解,但是在改革见成效前,只有用笨方法,一是让各地官员强行要求这个各地的地主不得任意抬高租金,违者严惩不贷,并定期巡视,发现有此情况的,官员一律就地免职,以免各州府的官员和当地地主勾连,二是要求各地组织农人开垦一些不甚富饶的土地,这些土地的税赋相对较轻,这样这些农人还是能够有地可耕。”
李玉基脸色略微缓和,秦宇这两招其实是一疏一堵的策略,用行政的力量去罚那些擅自提价的大地主,另外国家另外开辟资源,提供税赋优惠,让失去土地的农人转而愿意去耕种贫瘠一些的土地,对农人来说一年的收成扣除上缴的赋税剩下的只要和以前差不多,也能够接受。而且如果国家制定的这个减免的税率合理的话,那些替大地主做长工交租的人必然也会效仿,这样一来也变相的逼那些大地主降低交租的量以吸引农人回耕。
不过这个最大的问题是各地贫瘠的土地如何减免,各地贫瘠程度不一,如果减的太多,会让一些原本耕种肥沃田地的农人都转而去耕种贫瘠的土地,最后肥沃的土地反而荒了,减得太少,又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这个就十分考验当地官员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