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辉见她在出神,也不催,抬头看向超市的方向。
超市旁边有一条石凳,不知什么时候,上面躺着一只灰猫。
不一会,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坐到灰猫身边,姿势懒散地靠着墙,偶尔抬起左手捋一把灰猫的头。
李景熙垂下眼睫,下意识捏着手指。
脑海里拂过一个画面:男孩把烧焦了的小熊塞到她手里,他的脸上布满血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不喜欢小熊现在的样子,”李景熙嚎啕大哭,“小熊烧焦了,我再也不能跟她玩了。”
“不喜欢就扔了,换一个。”男孩温和地说。
紧接着,一个大人粗暴的声音传过来:“你们这些混蛋,又放火,是不是非得让我在你们脸上划一刀,做一个记号,你们才能记住教训。”
划一刀?
听到这个词,李景熙脊背一僵,只觉毛骨悚然。
“你到底在想什么?”
耳边拂过熟悉的粗犷声线,李景熙仰起头,凝视着秦明辉——的胡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秦天华下巴好像有一个疤痕。
难道,秦明辉下巴也有一个疤痕,戴假胡子是为了遮掩它?
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和秦明辉产生交集并非偶然,而是‘无相虫’刻意引导。
“干嘛这么看着我?”秦明辉抬起左手,有些僵硬地摸了摸胡子。
李景熙慢慢平静下来,认真地问:“你是孤儿院长大的吗?”
“你哪里看出来我像孤儿?因为我太穷吗?”秦明辉苦笑了一下,“我爸妈要是听到你的话,非得气死不可。”
李景熙有点难以置信,顿了顿后解释道:“我是孤儿院长大的,看到你,总感觉你有点熟悉,以为你也是我们孤儿院的同伴,所以就多嘴问了一句。”
秦明辉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神情专注地问:“那你哥哥也是孤儿院的?还是说你被收养了?我没有挖你隐私的意思,你要是介意,可以不用回答。”
“没事,”李景熙坦然地笑了笑,“我哥跟我一起都是孤儿院的,洛城的‘慈爱孤儿院’。”
可能因为发烧刚好,李景熙眼皮比起昨天有些肿胀,她的眼尾上翘,‘笑容’浮出半遮掩的口罩,像极了几缕探出乌云的阳光。
盯着那双眼睛,秦明辉莫名有一种心情被鼓舞到的错觉。
“原来我们是老乡,”秦明辉笑了笑,嘀咕一句,“但我又觉得你不像正宗的北方人。”
“我爸爸是义城人。”李景熙如实说,“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
“难怪,看来我的判断没有出错,”他仰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忧伤,“我觉得义城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复杂的群体,天南地北的人,形成一种怪诞的秩序。”
李景熙有些吃惊,下意识觑了他一眼。
昨天秦明辉抽烟时,那一瞬间的优雅和他的粗粝形成鲜明的反差,现在,这种反差感再次出现。
她微微一笑,接着话题:“义城也吸纳着各式各样的文化,也许未必能让每一个人产生皈依感,但只要他们来过,以后即便走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已经与义城产生了文化和心理上的交融,新型文明由此诞生。”
秦明辉忍不住盯着她,半晌笑了笑:“你这个人,挺让人意外。”
“来一年多了,”李景熙如实说,“这是我最真切的感受。”
“挺好,”秦明辉朝超市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正好要去买东西,一块走吗?”
“行呀。”
两个人回到超市门口,李景熙跟秦明辉告别一声,走向那一堆还没整理完的新货,她打开一个箱子,看到里面蹲着的皮皮,诧异地问:“皮皮,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扫了一圈,看到门口走出来的傅正卿,笑了笑:“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傅正卿放下手里的关东煮杯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随口问,“他是谁?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李景熙支起耳朵听了听,确定没人,说:“他叫秦明辉,他说秦安志是他的兄弟,我出来理货,刚好听到他们吵起来,秦天华起了杀心……”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傅正卿蹙眉:“你怎么判断秦天华起了杀心?”
“我听到了手枪拉开保险栓的声音。”李景熙见他依旧拧眉,斟酌了一下,解释道,“我过去,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没想过冒风险。”
“这里是居民楼,到处都是监控,即使秦天华一时起了杀心,也未必会有具体的行动。”傅正卿严肃正经地反问,“如果这是他们设的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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