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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不远不近,阿秋循声回头,就见桂开垂头束手的跟在后头,显见是想代主子送客到底,忙对桂开抱歉一笑,又抬眼去瞧沈楚其紧绷的面色,决定开口劝两句。
“您这是生的哪门子闷气?”阿秋搓着脚步撵在沈楚其身侧,半安抚半提醒地低声道,“您特意掐着衙门午休的点找过来,可不兴来的时候高高兴兴,走的时候一脸不快的。甭管您这是生的哪门子闷气,桂开还在后头跟着,您这样我瞧着担心也就罢了,回头桂开往上头一报,不是白惹七少跟着担心吗?”
他可不认为陆念稚和杜振熙会给沈楚其气受,只琢磨着沈楚其这阵子忙于当差难得安生几天,昨天一见着杜振熙的面,又开始春心啊呸,心神荡漾了。
他坚定的认为,除了不可告人的感情问题,再没什么大事能让沈楚其忽喜忽忧。
阿秋猜的虽不中亦不远已,沈楚其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更多的,是生自己无能为力的闷气。
他行事随性,却不是听不进人话的,闻言面色不由一缓,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阿秋见状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果断转移沈楚其的注意力道,“您一口气打包了两、三人份的菜量,您现下不打算送出去,总不能丢出去吧?您看怎么处置好?”
所谓棍棒之下出孝子,沈楚其几乎是叫定南王揍大的,孝子不孝子姑且不论,从小到大没少听定南王关于“暴殄天物未必会遭天谴,但必定会被老子揍”的教诲。
当老子的觉悟又高又接地气,做儿子的早已将“浪费粮食可耻”的教导刻入骨血。
自己打包的饭菜,没心情也得吃干净。
丢是绝对不能丢的,酒楼记的可是定南王府的账,但也不想出去孤零零的吃,更不想带回衙门吃。
庐隐居待不住,清和院也不合适。
昨天孝敬江氏还能说是顺便,总不能连着两天给清和院送菜送饭吧?
定南王夫妇作为亲爹亲娘,都没享受过儿子这么好的待遇。
沈楚其好歹分得清亲疏轻重,想了想略郁闷,招手喊桂开上前,干脆道,“见者有份,你和阿秋陪我一道用饭。寻个清静地方,我们三个一块吃。”
霜晓榭主子不在,外院都是管事小厮,要是让定南王府的小郡爷去外院用饭,沈楚其可能无所谓,杜府下人估计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两厢都不自在。
桂开心念一动,果断道,“二门和外院之间有处小园子,平时鲜少有人走动,倒是清静。小郡爷请随我来。”
心下摸不透沈楚其的心思,本以为沈楚其是专门来见杜振熙的,现在看来又不像,仿佛真是来找陆念稚、杜振熙谈公事的。
刚才还绷着脸,现在又一心惦记起吃喝来。
难道是不喜衙门饭菜又不方便在庐隐居多留,顾忌陆念稚病中不好打扰,特意飘出庐隐居另寻清静地方解决温饱来的?
爱情使人智商下降啊呸,使人行事错乱,诚不欺我。
桂开在心中又感慨又纠结,面色颇有些古怪。
沈楚其亦是面色古怪,又意外又赧然的瞪大双眼,看向小园子花树下呆坐的身影道,“芭妹?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时郁闷提出告辞,现在又赖在杜府解决午膳,偏撞上西府的小主子,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小郡爷?您怎么……”杜晨芭没问完相同疑问,就猜到沈楚其大概是见过杜振熙才会出现在这里,忙起身行礼问好,解释道,“我嫌待在屋里闷,又懒怠惊动下人逛花园。就跑到这里来躲清静……”
话一出口,她心中卷起自嘲之意,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思,她其实是想等杜振熙,更盼着陆念稚能送杜振熙出庐隐居,她占着地利的方便能很快知道庐隐居的动静,要是能借机瞧上陆念稚一眼,该多好?
明明决定要理智处理这份无望的感情,却压抑不了内心扎根多年的念想。
被沈楚其撞见也就罢了,偏偏在场的还有桂开。
桂开不知内情,但如果将此刻见闻告诉杜振熙……
她这样言行不一,会不会让七哥失望呢?
杜晨芭越想越心虚,越心虚就越心慌,有些闪烁的目光不敢看桂开,只盯着沈楚其,脱口道,“小郡爷,您怎么瘦了?”
沈楚其戳了戳自己的小肉脸,眼睛瞪得更大了。
杜晨芭见状不由笑起来,弯着大眼睛道,“难怪七哥赞您生得好。瞧着瘦了些,就显出遗传自王妃的好眉眼来了。”
沈楚其一听杜振熙暗地里夸他好看,满是惊喜和兴奋的双眼险些瞪到脱窗,顿时抓心挠肺地想知道更多,眼风扫见桂开,就暗搓搓对阿秋使了个眼色。
阿秋表示收到,帮他家小郡爷清场道,“主子们说话,我们哥儿俩一旁自在吃喝去。”
边说边分出食盒,拉着桂开就避到了旁处,离花树下对坐的沈楚其和杜晨芭不远不近,即能看得见二人,又听不见二人说话。
“都是母妃家乡的菜式,陆四叔和熙弟都觉得好吃,芭妹,你也尝尝?”沈楚其殷勤的布菜装饭,一边招呼杜晨芭,一边急切追问,“熙弟怎么会夸我好看?什么时候说的?怎么会说起我的长相来?还说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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