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采药人张岐黄

    突然徒弟来了，老头就暂时休息去了，由这两个徒弟给郑齐林武霞介绍。

    “那一堆木柴做什么？堆在那里？”

    武霞好奇问道。

    “这是用来炖煮沐浴汤药用的。泡草药浴要四大桶水，要用柴火煮，让草药中的精华完全溶于水，我们两个每天轮流操作，凌晨3时就要起床熬药水……”

    阿兰讲述。

    柴房对面是熬药间，里面并排放着4口大锅，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中草药香。

    阿兰和阿峰讲了不一会儿，张老头又出来了，他说他身体很好，也睡不着，和郑齐林聊的非常投缘，想再聊一会。

    郑齐林趁机询问了老头的采药经历。

    张岐黄是中草药世家。他说，他祖父从小就带着他用中草药给村民们看病。他的中草药技艺，来自父亲的传承，也来自拜师学艺。他的师傅是昆仑山上一个寺庙的老禅师。在他18岁那年，父亲打听到禅师经常在大山深处采集中草药，于是将他送去学艺。师傅将他的名字从张有哲改为张岐黄。

    岐黄，岐黄之道！

    “采药是一门非常难学的技艺，光入门就需要5年时间。”

    张岐黄说。他需要辨识的中草药太多。认药也分一看、二摸、三闻、四尝。没有实物的草药就需要看医书，像《本草纲目》《唐本草》。当年师傅领他进门，首先教的是辨别有毒草药。毛地黄、大茶药（断肠草）、马钱子、夹竹桃、洋金花（曼陀罗）、雷公藤……师傅领着他挨个辨认，认错了就要挨板子。5年下来，他已经可以辨别200多种草药了。接下来学习如何在悬崖峭壁上打绳结，采集一些罕见的“仙草”。

    院子里面，有他用木板和藤蔓在院子里搭的一个茶棚。他喝的茶是从山上采回来的野山茶和野菊花，还用山上采的鲜花做成鲜花饼。

    郑齐林和武霞品了一杯老头的茶，味道果然不错。

    老头随后讲道，哪怕现在，七十岁的他依然每天上山采药。他的作息十分规律，晚上10点之前睡觉，早上5点钟起床，这是他50年来上山采药养成的生物钟。

    就算被那几个东洋鬼子抓走的这一段时间，他也依旧按时休息按时起床。

    聊到最后，郑齐林还是问了珈蓝草道信息。

    这老头怔怔的看着郑齐林。

    “你救我也是为了仙药？”

    老头的眼睛里闪过几分失望。

    “老先生您误会了，救您完全是误打误撞。”

    郑齐林随后把他进山采药碰见那头老虎，随后来到那边，看见几个东洋鬼子从山洞里进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我明白了，这样吧，明天带你们去！”

    老头犹豫了下说道。

    “太谢谢您了！”

    武霞连忙感谢。

    郑齐林笑了笑，也没有说感谢的话。

    晚上，老头就把进山所需的装备准备好了，一双登山鞋，一把柴刀，一个铲子，一个望远镜，两个蛇皮袋。蛇皮袋里装馒头、面包等干粮，还有一壶水，返回时装药材。平时一个人上山，张岐黄还随身背一个小铁锅，装一袋米，一袋引火柴，带上打火机，用于迷路后露宿山间时生火做饭。

    老头告诉郑齐林和武霞，昆仑山中有几百种山草药。小时候出去采药，凌晨3点钟就起床出发了，因为有些草药必须带着露水采。那时穿带钉草鞋，背竹篓。尽管竹篓边上缠着一圈布条，但一天下来背竹篓的地方还是要磨破皮。更凄惨的是穿草鞋爬山，天晴时一天下来脚上磨得全是水泡，需要用刺把水泡挑破，用布条缠住继续赶路。下雨天，草鞋行走泥泞的山路上像跳舞一样。半天下来，他就成了泥人。

    早上5点多，天还没亮，厨房传来做早饭的声音。叫醒了郑齐林和武霞吃了饭。

    6点钟，张岐黄带着两名弟子和郑齐林武霞准时出发。行前，他先进行了“祈福”仪式。他燃起一支香，口中默念着山神、药王爷的名字，祈求保佑进山顺利。

    “这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

    老头说道。

    采药行业有很多行规。一是不管药材多贵重，不能全部挖走，要给后人留下药源。二是独苗、幼苗不采，让山间的草药能生生不息。三是上山前要祈福祭祖，默念神农、药王爷、山神的名字，祈求采到更多名贵药材，也希望山神保佑平安，避开野兽。四是和同伴进山要少说话，相互之间不直呼其名。

    开上车，几人再次前往昆仑山。

    一小时车程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弯曲的羊肠小道。昨晚下了雨，路面湿滑，藤蔓纵横，老头在前面用柴刀拨开杂草和树丛，如履平地。

    “这种叫做紫花地根，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对女性乳腺增生有效。这是目镜草，有祛风湿、通络、降血压的功用。”

    老头顺便向弟子介绍山中草药，如数家珍。

    “小时候有位村民右腿被蛇咬了，问了很多医生都说要截肢。最后，父亲用中草药口服加药浴把毒退了。从那时起，我就觉得采药可以治病救人，功德无量。等发现采药的苦，已经迷上没法退出了。”

    张岐黄叹息一口气说道。

    “嗯。”

    “对！”

    郑齐林和武霞只是默默点头应是，也不多问。这次能不能采到郑齐林需要到那株珈蓝草，全靠这老头了，万万不能得罪。

    “对个屁。我给你们说，不同的山草药要在不同的季节采摘。有经验的采药人都知道一句顺口溜，春采茂叶，夏采红花，秋后采根，冬拾枯花。3月份开始挖盘龙参，4月份挖半枝莲，5月份是牛大力。采药人，首先要有基本功。入山采药前要了解地形，山中有没有毒蛇猛兽出没。要像个土地爷一样有空就去巡山，遇到不认识的草药就问师傅，时间久了，山里哪个角落有什么草药，心里都有数。其次，采药人还要有好眼神和嗅觉。几百米开外的药材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不仅靠眼看，还靠鼻子闻。”

    老头一脸自豪。

    “你有没有觉得张爷爷有点不对劲？”

    武霞低声朝郑齐林问道。

    “嗯。”

    郑齐林点了点头。

    其实，从他第一眼看见这个老头，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只是有的事情不能多说什么……

    “我总有种张大爷交代后事的感觉……”

    武霞接着说道。

    “不要乱说。”

    郑齐林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