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好,好,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呢!”惠贵妃冷笑几声,“白树,是谁指使你把含了水银的蜡烛送到瑶妃宫中的!?”
白树显是被这场面吓坏了,不停地叩头:“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啊!没有人指使,瑶妃娘娘曾责骂过奴才,奴才一时糊涂,想报复瑶妃娘娘,想出把朱砂掺在蜡烛里的主意。”
白树一面说一面左右开弓扇自己嘴巴子,“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以死谢罪!”
“白树,你好大的胆子,圣上面前还敢撒谎!这谋害龙嗣的事岂是你一介小小内人敢认的!”惠贵妃厉声喝道,声音寒冽,似冰冷刺骨的冰棱,直插人心,“白树,本宫看你是在司狱没有待够吧!”
白树似乎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一凛,头重重磕了下去,磕在台阶上,留下斑斑血迹,声带悲凄:“奴才不敢!”
他忽然直直盯着和宜公主,眼中血丝密布,似杂乱的蛛丝,层层叠叠,掩盖了眼中原本的清明之色,“是和宜公主!是和宜公主指使奴才把朱砂掺入蜡烛中!和宜公主说,不如奴才不乖乖听话,要寻个由头杀掉奴才的哥哥白栾。奴才只有一个白栾一个亲人了,实在不敢不听和宜公主的话啊!”
和宜公主坐起身,靠近白树,“白树,你好好想象,本宫从未见过你,又对你哥哥白栾极好,怎么拿你哥哥的性命威胁你!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故意诬陷本宫?说出来,白树,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
和宜公主感觉眸中满怀温情与期望,她希望感化白树。
白树眼中被浓稠的绝望所笼罩,他苦着脸道:“和宜公主,那日在内务府门外的夹道里,是您亲口跟奴才说,瑶妃娘娘六年无所出,此次突然有孕,恐怕事有蹊跷,您猜八成不是皇上的龙种,留着是祸害,要奴才替您做了它。奴才不肯,您威胁奴才,说杀死白栾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奴才万般无奈才答应了!和宜公主您不要怪奴才出卖您,残杀皇嗣本身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啊!”
和宜公主被他这番振振有词,气得心口一阵阵发寒。她旋身,正视皇上,求恳道:“请父皇请您相信悸儿,悸儿是不会做那种事的!况且单凭白树的一面之词,怎么做的了数!”
大殿内胶凝的气氛几乎叫人窒息,皇上微微眯起眼睛,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在他的眸底刺出。公主感觉她刚刚升起的希望被父皇刺出的凌厉针尖一瞬间击碎。
父女亲情怎敌得过江山社稷,阖宫稳固!况且这父女亲情,早已抛却了繁枝叶盛,只剩枯枝残叶在灼烧着最后的温情。
正当胶着之际,梅环悄悄附在惠贵妃耳边说了什么,并把一包东西交给了她。
皇上转向惠贵妃:“你有什么话说?”
惠贵妃朝皇上点了点头,“皇上,单凭白树的一面之词,固然证明不了和宜公主的罪过,不过……”
惠贵妃气定神闲道:“既然有人拿朱砂作案,那么她的寝宫里一定藏有这些东西,在你们所有人来齐后,臣妾命梅环到各位的寝宫里查检,果然发现有所发现,皇上瞧这是什么……”她从衣袖中拿出刚才梅环交给她的物件,一包红褐色的颗粒。
皇上正色看了看,冷冷道:“这是朱砂。方才朕以已见过许多次。”
“不错,是朱砂,”惠贵妃盯着和宜公主,“这是从和宜公主的寝宫里搜出来的!”
这一句话似惊雷人群中炸开了锅。
公主心头大惊,眼见皇上逼视着自己,跪下道:“父皇明鉴,悸儿真的不知道寝宫中有这个东西。”
惠贵妃冲梅环扬了扬脸,梅环上前一步道:“奴婢进去凤寰宫和宜公主的寝殿时,和宜公主的侍婢忍冬左右拦阻,不让奴婢进去搜查。如此看来,忍冬也是知情的。若想知道公主是否藏匿朱砂,一问忍冬便知。”
“皇上,忍冬已在殿外候着,不知可否传唤?”惠贵妃道。
“传——”
皇上坚决果断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当年庄妃逝世,忍冬孤孤伶仃,公主把她留在凤寰宫,又看她做事勤谨,一步步擢升为自己的贴身侍婢,在凤寰宫下人中的地位除了念秋,是她了。
公主看着忍冬神色谦卑的走了进来,面上淡淡的,并无任何紧张之态,不觉松了一口气。忍冬到底记着本宫的恩情,没有做下的事,自然不必心慌意乱。她阻拦梅环搜查寝宫也是出于护主心切吧,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婢怎会容许阿猫阿狗之流搜查自己主子的寝宫呢?
如如此推断,和宜公主的心里还是潜藏着深深的不安,凤寰宫是谁出了差错,在她的寝宫里放入朱砂的?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大中,任由兜着堕入无底深渊,她拼命抓着深渊里的铜墙铁壁,想要撑住自己不断下坠的身子,像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浮木,只要有一丝希望,她绝不放手!(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