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王大爷风风火火冲进院里来, 大嗓门差点把房顶掀了。
他一脸震惊:“大楚……楚云声, 马鞍村楚云声,真是你?”
楚云声裹着一身灰扑扑的破旧大棉袄, 正拿着铁锹在院里扫雪,闻言转过头:“考试结果出来了?”
王大爷一看楚云声这架势,之前觉得是吊儿郎当, 散漫闲懒,现在结合这成绩看,那分明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 于是激动道:“出来了!县里贴了红榜, 你小子自己考试了, 还一点都不关心, 看都不去看!红榜第一个, 马鞍村楚云声!第二个裴止玉!”
“有面儿!长脸!”王大爷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房檐上的雪都簌簌落下了一小片。
楚云声看得出他是真高兴, 兴奋得都有些手舞足蹈, 就像是考中了的不是他和裴止玉, 而是王家老小。
但这个情绪,也不算意外。
这时候高考的录取率极低,整个县城也只有十几个人考上,但马鞍村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村却占据了两个, 还是头名和第二,可见在华夏这么个尚学之国,会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
王大爷激动得在院里直转圈, 把他那别在裤腰后的旱烟拿出来吧嗒吧嗒抽上,嘴里念叨:“得摆酒!一定得摆……咱家里穷,什么以前那种流水席整不起,但请乡里乡亲吃个饭,还是要得的……这就是个人情……”
裴止玉听见动静,端着盛药的簸箕推开门出来,询问而又期待地望了一眼楚云声。
楚云声笑起来,点了点头。
裴止玉闭了闭眼,唇角压也不压不住地扬了起来,高中的辍学、上山下乡的无奈、种田耕地的辛劳、爷爷的去世,还有遥远的恍如隔世的繁华京城刹那间如一幕幕闪影晃过他的脑海,令他一时百感交集。
快十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楚云声隐约察觉到了裴止玉的情绪,走过去给他倒了杯热水:“外头冷,去屋里坐着吧。别我和你回家时,你就病了。”
略烫的搪瓷杯子轻轻碰在脸上,裴止玉听到后半句微微睁大了眼,快速扫了楚云声一眼。
但还不待表达什么,院外就传来了兴高采烈的呼喊:“咱们大学生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楚云声回头,就看见村长带着几个村干部,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乡亲一起进来了。混混大楚一朝鲤鱼翻身,成了这个村子的金凤凰,被一帮大妈大婶围着好一顿吹。
什么出生时天有异象,小时候说话就早是早慧,后来浪子回头是文曲星下凡,全都吹出来了,彩虹屁一波一波地放,饶是楚博士自认脸皮贼厚,也有点不好意思,更不要说原本就有些内敛的裴止玉。
甚至还有大婶拉着楚云声介绍上了姑娘,楚云声还没说话,就挥动着小树枝给他找好理由拒绝了:“楚哥的人生理想是为科学奉献终生,短期内应该无意于儿女情长,怕是会耽误大婶家的姑娘……”
写完了,清清淡淡的视线掠过楚云声,闪动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
楚云声这成绩也惊动了县里,县领导亲自来马鞍村慰问,虽然这时候不讲究给奖金,但楚云声还是收到了一些米面粮油,足够衣食无忧一段时间。
王大爷也积极无比地筹备起来酒席,虽然这年头饥荒刚过,穷得很,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吃的,但就是凑着红薯倭瓜大玉米,都给摆满了一桌,吃的就是个热闹。
与这边的热热闹闹相比,村子另一头的老池家就显得冷清压抑多了。
这气氛形成的原因倒不是池周周落榜了。而是池周周偏偏和原剧情不同,擦边上了大学,但霍文却落榜了。
霍文平日里不好好下地,也没什么锻炼,身子骨不算强健,所以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利索,考完试也借着这个借口继续赖在老池家养伤,白吃白喝。
老池家人寻思着这算是池周周老师,就算是做了之前那样的恶心事,但还算有文化,这养着也就养着了。
而这次池周周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老池家一家子一大早就去县里等着了,其热情程度堪比古代会试放榜。
池周周也没辜负老池家一家人的期盼,还真考上了。
虽然池老头看着红榜的第一第二不舒服,但自家孙子考上了,那之前得罪的人也就都不算冤。不过怪的是,池周周考上了,给池周周当老师的霍文却没有。
一家人把这消息带回去,池周周情不自禁地欢喜,但霍文却瞬间稳不住神情,阴沉下了脸色。
“爸,姓霍的这是什么意思?咱周周考上了,他没考上,就给咱们甩脸子?也不看看这段日子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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