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一伙流民正围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争吵不已。
“庄主,你可要三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方可是夷安县尉,谁知道他与夷安令是不是一伙的?你这么过去,可就是自投罗网呀”
有人附和起来:“就是,庄主,为了救援夷安城,我们散尽家财,可贼寇大败之后,那鸟官又是如何对我们的?巧立名目,强取豪夺,要不是我们机灵,怕是连性命都要丢掉了”
被唤作庄主的男子姓宁,单名一个毅字。
听到麾下壮丁乱糟糟的建议,宁毅只是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官军人马在几千开外,凭借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
“庄主,那你也不能过去冒险,不如我到官军那边,对外就说我是庄主!”
宁毅笑着摇了摇头,道:“宁家庄走到今天,我有很大的责任,这一切便由我来承担”。
说罢,宁毅话音一转,严厉地说道:“记住,即便我死了,你们也不要与官军起冲突,切记切记!”
众人不敢不从。
宁毅麾下的这伙流民消息闭塞,他们并不知道是李贤救了夷安城,也不知道李贤赶跑了管亥。
之前夷安令为了篡谋战功,刻意隐瞒了介亭兵勇参战的事实,即便有人听说一伙官军入了蒙山,却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夷安令封锁消息,对外假称自己运筹帷幄,击溃了张饶。
宁毅等人不明真相,自然不敢放松警惕,要知道他们刚刚在夷安城撞了个硬钉子,谁知道对面的县尉又会怎样?
树林外的胡庸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有心不管不顾,率领兵马冲进林子,却又怕中了埋伏,万一折损太多,肯定无法向李贤交待;可若是守株待兔,谁知道流民会不会就此流窜?
就在胡庸进退两难之际,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叫喊“请禀告县尉,宁家堡宁毅求见”。
“哗哗哗”,林外的兵勇抄矛在手,就要往前抛射。
“且慢!”胡庸及时制止,才避免了宁毅惨死当场的杯具。
在兵勇的视野中,一个身材修长,头缠方巾的男子从树林中不缓不慢地走了出来。
这男子只身一人,身无长物,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不凡的气势。
为何瞧着如此面熟,忽而,胡庸瞋目结舌,半晌之后才叫道:“宁叔父!”
宁毅闻声望去,顿时一惊,“你是胡贤侄?”
胡庸疾冲几步,道:“是我呀,宁叔父,你怎么到了这里?”
宁毅的目光在胡庸身上转了一圈儿,嘴里迟疑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嗯,你几时当了官差?”
胡庸没有隐瞒,“就在年前张饶兵寇夷安城的时候”。
宁毅微微颌首,年前他也听说过胡家堡险些陷落的消息,据说当时要不是一伙官军恰巧经过,胡家堡就完了。
现在来看,救下胡家堡的官军,应该就是对面这伙人马。
“你在官军当中是什么职务?县尉李贤又是何方神圣?为何之前未曾听说过?”
“承蒙县尉抬爱,让我掌管了四百名锐士,至于县尉的名号,宁叔父你应该早就听说过才对?”
宁毅苦思冥想,道:“实在是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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