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乔洛怯为了让怜玉养伤,两人便在那客栈中落脚休息了一日。正月二十七早上,乔洛怯又给怜玉煎了碗药,送到她房里。怜玉喝下后,问乔洛怯道:“乔大哥,你吃过早饭了吗?”乔洛怯道:“还没有,待会我先给你送来。”怜玉笑道:“我在这卧榻上已经躺了这么久了,难受得很,我随着乔大哥一块儿去吃早饭吧。”乔洛怯问道:“你能走动么?”怜玉慢慢起身下榻,把鞋子提上,站起来笑道:“我好得很啦,哪有那么娇贵!”乔洛怯看怜玉的气色,果然是好了不少,心中不禁赞叹那药当真好使!
两人坐在客栈前堂吃早饭。蓦地里,只听到门外一阵鸾铃声响,过了片刻,只见四个人走了进来。这些人中三人斜挎腰刀,身着黑色粗布衫,另外一人约莫五十多岁,浑不似其余三人那么有杀气,眉头微皱,看起来颇为古板,像是另三人的头儿。他拿着一柄剑,在乔洛怯和怜玉旁边的桌子坐下,另三人也都落了座。
乔洛怯和怜玉浑不在意,乔洛怯对怜玉道:“怜玉,我可还不知你姓什么呢!”怜玉放下筷子,轻轻道:“我没有姓,你若要问,那我便从小姐一家的姓,姓阮罢。”乔洛怯问道:“你的身世是怎样的?可有什么亲人?”怜玉娓娓道:“乔大哥想听也不妨。怜玉三岁来到阮家,我家小姐的母亲说我是被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人送到阮家门口的,那人把三岁的我交给了夫人,然后就气绝而死了。听夫人说,那人看起来像是跑了很远的路。”乔洛怯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怜玉道:“后来我就服侍小姐了。老爷给我起名为怜玉,这‘怜’字从的是小姐的‘惜’字,这‘玉’嘛,就是因为我来的时候颈上拴着这个!”她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物事从里怀摸出,乔洛怯一看,却是一块用棕色丝线拴着的不完整的琥珀色玉石。
乔洛怯道:“你这名字取得倒巧。”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声音恨恨道:“打了我们的人,就想缩回湖广躲着,哼,没那么便宜!”原来是那四人中的一名黑衣男子说话。
乔洛怯一听“湖广”两字,只道与厓海会有关,心头一紧,连忙倾耳细听。只听另一名黑衣男子道:“就是!我们玄门帮的人怎是好欺侮的!”说到“玄门帮”三字时,声音已放得极低。
乔洛怯心想,这玄门帮倒是曾有耳闻,也是反元的帮会。却听那为首的中年道:“你们要是到那了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我看你们就别去了!当日之事,无非是口角之争,还是咱们先动的手,虽说齐兄弟给他们打成了残废,但那梨远镖局的镖师也伤了好几个!我们此番前去,是和人家说说情况,听听他们表个态。帮主之所以让咱们打头阵,而他自己领兄弟在后头,意思就在于此。若说得崩了,那咱们的兄弟就要和他们拼一拼;若他们赔个礼,道个歉,我等也就走了。”
乔洛怯一听,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要到湖广省去找梨远镖局,而非厓海会。蓦地,乔洛怯眼光转了转,眉头深蹙。
怜玉轻道:“乔大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儿?我当与你分担。”乔洛怯看着怜玉,心中惊讶,问道:“你怎知我有烦心事?”怜玉挑挑眉,瞥了一眼乔洛怯,道:“这‘烦心’二字啊,都写在了乔大哥的脸上啦。”
乔洛怯苦笑,坐得与怜玉近了些,问道:“可否与姑娘轻声说?”怜玉附耳过来,乔洛怯在怜玉耳边轻声道:“我之前抢了梨远镖局的两匹好马,心中有点儿过意不去,刚刚你也听到了,这玄门帮要去湖广找梨远镖局的麻烦,我……我想要为梨远镖局阻了这场纷争,你看……”怜玉听完,道了一声:“我且为乔大哥拿个主意。”
只见怜玉低头想了会儿,忽地眼光放亮,抬手掩口轻声道:“乔大哥,我有了主意。”那乔洛怯大喜,连忙凑耳过来,怜玉轻声道:“乔大哥,你对他们说你是梨远镖局的,让他们与你比试比试,若是你打输了,便让他们自去找梨远镖局,你不加干涉;若是你打赢了,你替梨远镖局给他们赔礼道歉,他们必会领了你这份情,被你的江湖道义所打动,同时也自知技不如人,便不会去找梨远镖局的麻烦了。”这话还未掷地,只见乔洛怯已经站起身来,对着那四人一抱拳,朗声道:“小弟姓乔,梨远镖局里一个走镖的小镖师。”
那四人中的黑衣男子,三个人中倒有两个拍案而起,欲要大声喝骂,剩下的那个看着那为首的中年。乔洛怯淡淡一笑,道:“小弟确是那梨远镖局的小镖师,你们若不信,且去看看我的马。”说着招呼店堂伙计把他的红马牵出来。
那四个人走到门口一看,只见这红马神采飞扬,膘肥身高,仰头长嘶,浑有三国时期赤兔马之遗风。那中年看了乔洛怯一眼,道:“不错,这正是梨远镖局的走镖良驹。”几人回到客栈重新坐下,那中年道:“你便要怎地?”乔洛怯拱手道:“适才不敬,听了几位大爷的话,说贵帮要到湖广去找我们。区区不才,想要阻一阻几位大爷,看能不能化解了这场争斗。”那中年冷笑道:“不知你要怎生阻止我们?”
乔洛怯笑道:“几位大爷同区区在下比试比试武功,若赢得了在下,请大爷们自去湖广找我们钟总镖头;若在下侥幸,在武功上略偷得了几招,在下便替我们兄弟给各位赔礼道歉了。”说罢,团团一揖,随即双目炯炯地看着四人。
那中年见他确是梨远镖局的无疑,话又说得如此客气,心头倒是对他十分喜欢;那三个男子见乔洛怯如此谦卑恭敬,心中的火气也熄灭了不老少。只见那中年微微沉吟了半晌,随即对乔洛怯道:“阁下也知敝帮是做什么的,我们当真也不愿为此等小事与贵镖局结下什么大的梁子。罢了,便按阁下说的来,将来,你走你们的镖,我们打那丧尽天良的臭鞑子。”
乔洛怯拱手笑道:“贵帮恩情,在下感激不尽。”随即问道:“我们选个什么地方来切磋?”那中年道:“便在这客栈外头罢。”
五人来到这客栈外头,怜玉担心乔洛怯吃亏,连忙跟将出来,站在一旁。乔洛怯道:“诸位一齐上罢!”那中年一听,眉头一皱,道:“你让我们四个打你一个?这也未免忒瞧不起人了!”乔洛怯道:“江湖中人,何必婆婆妈妈!若我打不过诸位,你们便去湖广,我也说不出什么来;若你们一个一个来打,皆都输下阵来,那这便要你们不去湖广找我们总镖头,恐怕你们心里还有点不甘心。”那中年一听,暗道:这青年好大的口气!难道他身负绝顶武功?不过他说得倒也在理,如果他武功高强,我们一个一个输了,这便不去湖广了,倒真是有点不太甘心!
这中年打量了一下乔洛怯,点了点头,道:“那好,既然阁下自己要这么打,我们恭敬不如从命!”说罢抽剑出鞘,左足侧踏,右手持剑扬起,摆了个起式。那三人也都手握腰刀,虎视乔洛怯。
客栈里外的人看到这边要打仗,连忙都来观看。那中年旁边的一名黑衣男子喝道:“我们不是打仗,只是点到为止玩玩,都给我散开!若不散开,小心待会儿老子的腰刀不长眼。”众人一听,都吓得走了。
乔洛怯长剑“嗖”地一声出鞘,仿若一泓秋水流漾波光,那中年喝彩道:“宝剑配俊人!”剑尖一颤,刚要出手与这眼前青年斗个酣畅淋漓,却见乔洛怯未出剑招,而是转头与那个和他一路的姑娘说话。
乔洛怯对怜玉道:“姑娘,这里危险,一个不慎,恐让剑风撩了你,快些回去罢!”那中年眉头一皱,怪这姑娘还不离去,冷冷道:“是啊,姑娘,我们几个人在这里比武,你凑个什么热闹!快快回去!”怜玉听了乔洛怯的话,本要回去,可是又听这中年说话不敬,心中动火,冲那中年做了个鬼脸,又道了一句:“乔大哥,你小心些!”才悻悻回到客栈中去,但仍是在门边观看。
乔洛怯道:“小弟乔洛怯,不知阁下怎生称呼?”那中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务起。”怜玉在旁讥道:“是错误的误,误会的误罢!待会你打的时候可别犯了错误,教我乔大哥把你两条胳膊削下来!”
乔洛怯听了,忙道:“怜玉,休得无礼!我们只是点到为止,怎么能把务大哥的胳膊削下来!”那务起听了,冷冷道:“本人的务是务必的务,不是什么误会的误,天下也没有那个‘误’姓罢!再者说,要把我胳膊削下来,恐怕也不太容易!”乔洛怯笑道:“是,本是她的玩笑话。”那务起道:“请进招吧!”
乔洛怯当即右肩沉下,右臂微曲,长剑平着送出,直直刺向务起。此招虽然看似平常,实不足以使将出来,其实这是乔洛怯自创一十五招“藏勇”剑法中的第一招“虚实莫见”。务起见这招式来得平常,便长剑横胸,意欲一抵,没想到这招乃是虚招!乔洛怯这一剑仿佛刺得很实,可实则暗蕴巧劲,只见他手腕一翻,长剑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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