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很快厮杀起来,能拼杀的武将尽都冲上前来,上阵杀敌!萧亦荪在后面指挥兵士搬动云梯,搭到城墙上;架起霹雳炮和震天雷;铜将军摆成一排,向城上开火。进攻的厓海会兵士无人不拿着突火枪,有的几人一伙,擎着火枪向前进攻。江密雨回到城楼上,看到厓海会兵士武器一应俱全,云梯也搭上来了,心中不禁暗暗发愁,她虽然知道己方士兵也不缺兵器,可是厓海会人马这般来势汹汹,便可以想见要把他们全部剿灭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江密雨发现,厓海会兵士虽然将云梯搭将上来了,可是在云梯上往上爬的人特别少,而且只在下面,距离城楼还太远,心中不禁一阵奇怪。原来这陆予思和宋文璩不想让兵士损失太多,且他们又答应了陆尹琮和赵潺湲不要让人死伤过多,于是便勒令兵士只可在云梯底部慢慢攀爬,不可爬到距离城楼太近之处。这样一来,不但城楼上的江浙兵士没有办法杀到爬上来的厓海会之人,而且厓海会也可以有更多的人在城楼底下杀敌,江浙的人若是损失的多了,厓海会再攻城也就事半功倍了。
便在这时,江从外和卫清俊过来了,两人立时都问:“可有受伤了?”江密雨摇头,道:“没有。待会儿便可以让那两位将军率一队人马出城,佯装失败,然后引反贼到伏击之地了。”卫清俊道:“吴将军和宫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江密雨点头,继续望向城楼下方的混战,看到殷正澧在兵丛中厮杀,浑身沾满了鲜血,不知怎地,竟是怔住了。
卫清俊也看到了殷正澧,不由得心头怒起,道:“这贼厮,看我抓住了他不把他千刀万剐!”江密雨顺着卫清俊的目光看去,知道他说的正是殷正澧,心中一动,竟是不由得浮想联翩了。
厓海会将士正在浴血拼杀,突然间,城门大开,只见两位武将带着几百兵士冲将出来,正是那江密雨为作伏击的一队兵士!这队蒙古兵士一冲出来便大肆拼杀,一时之间,倒把那厓海会人马杀个气势颓败!陆予思见了,心道:“待会儿必要让这帮鞑子血债血偿!”陆尹琮因为内力不足,是以便跟随在陆予思身后,随着父亲一同拼杀。
蓦地里,这队兵士突然显现出气势不足的样子,倒让这厓海会士兵前进了近百米,陆予思看到这一幕,立即携着士兵冲杀过去,要一举击溃这些后来的兵士!谁知这些兵士一看到陆予思来了,好像很慌乱的样子,立刻在那两位武将的带领下,匆匆向那城门的右方撤去!陆予思以为他们要逃跑,喝令一部分军士随着他,策马便追,陆尹琮和陆予思相距甚近,看到这一幕,也来不及分辨,登时随着父亲而去。
是时,刘广致和殷正澧在一处,燕锦华和萧亦荪在一处,都和陆予思、陆尹琮相距很远,陷溺在兵丛中,无法追随陆予思两人而去。殷正澧看到敌人往那边跑,想着敌人若要退兵,大可以进到城门里去,而不用在城门外面逃跑,他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不由得心中大为焦急!他想要飞马去追,可是江浙的一位武将又飞奔过来和他打在一处,殷正澧一时之间竟是脱不得身!
殷正澧脱不得身,萧亦荪奋身在兵丛中也是出不来,刘广致和燕锦华更是不可能脱离兵丛,是以厓海会这四位将军都只能心中着急,可是半分办法也没有!
却说这陆予思和陆尹琮带兵来追赶那路江浙人马,渐渐便随着那些人来到了一处青翠平原。蓦地里,这道路分开了两个岔路口,而那一路官兵往左边那个岔路口去了,厓海会人马便也追将过去。两方人马越行越远,又向前奔了十多里路,忽而,前面的江浙兵士加快了马速,风一般地向前赶,陆予思和陆尹琮等人竟然一时瞧他们不见了。可是这路究竟不再拐弯了,他们便也极力向前跑去。
陆予思和陆尹琮正率人马往前赶,突然之间,陆予思只觉自己的马一脚踏空,马身不稳!他不及细思,立刻在马上施展起腾云步,一脚踏上还未坠落的马身,极力向上窜去,竟是于坐骑将落未落之时,直直腾了上来!陆予思也跑在前面,见马坠落,也是如父亲一般地腾了上来。和他二人一起跑来的厓海会兵士可就没有这般好武功了,前面的人不及勒住马,纷纷掉落,只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原是那被青草覆盖的陷坑中,装满了竹签!
陆予思刚要让大家不要慌张,却见树丛中掷出了无数竹签和铁蒺藜!他挥棍挑开,心中已然是万分焦急!却在这时,只见前方过来一队人马,正是己方刚才追的江浙兵士!而身后也簇拥上来了一队人马,竟也是刚才己方追的江浙兵士!
原来这江浙人马为了能够绕过此处的陷坑,在早前便加快了速度去甩掉厓海会人马,而他们之中,又有一半的人马绕过此地,从厓海会身后奔来,是以现下厓海会看到的前后两队人马都是刚才他们追击的!这陆予思只带了五百人马,六十余人掉进陷坑,一百余人被那掷出的竹签和铁蒺藜伤到;可在这里的江浙人马共有八百,前后各四百,厓海会兵士无论从前面冲出,还是从后面冲出,都是力有不逮!
陆尹琮见此情势,忽然想到自己当日在青虎峡的状貌,他心中一苦,想着我陆尹琮难道今生都逃不过进退维谷的命运?不由得看向父亲。只见陆予思神情也略有些沉重,他招呼大家不要慌作一团,而后目光扫视着前后的江浙人马,似乎在筹度如何突破重围。
忽然听得来此设伏的姓吴的武将大喝一声:“给我杀!”只见挡在厓海会前方的人马上前进攻!陆予思冷笑一声,道:“尹琮,给我看好后面!”随即上前趋了数步,扎进兵丛,只见他一柄长棍横扫众兵,在他身边几步者,旁人都未看清,此人便已毙命。他一忽儿在前,瞬息之间又移至百步之外的所在,兵士看到他原是离自己很远,可倏地自己便吃了一棍!一时之间,这江浙兵士教陆予思杀得昏天暗地,四百人竟是毙命了一半,旁人见他这般骁勇,武功神鬼莫测,世间罕见,绝非平常习武之人,谁还再敢上前白白送死?
只见剩下的人围在陆予思周旁,可已是吓破了胆,便连那姓吴的武将也是颤颤巍巍,再不敢大声呼喊。陆予思杀了一阵,身上沾满了蒙古人的鲜血,不知怎地,想起了当年厓山之战。自己当时绝望地看着大宋军队被蒙古人逼得无路可退,绝望地听着父亲陆秀夫对自己的那番恳恳却又是最后的话,自己当真是觉得天地已然被蔽,上苍再不眷顾无辜可怜的生灵!而今自己身上沾满了胡虏的血液,竟是高兴不起来!汉人的苦痛那么多,便算是杀光蒙古鞑子,也是徒有欣慰,而再不会高兴!此时陆予思看着眼前的蒙古人,想着大宋子民经受的浩劫,真是恨不得咬啮敌人的血肉!曾经种种,历历在目,不能不使他满心悲怆和痛苦;况且汉人的苦痛还要绵绵不绝地继续,只要鞑子不走便还要继续,这又使得他的心如同被万虫咬食一般的痛苦!陆予思心中一痛,眼中一酸,望着蒙古人,牙齿都咯咯发响,他真想屠尽这帮蒙古人,然后在他们尸体上泄一口带着血的恨气!
血债是还不清的,陆予思何尝没听过赵潺湲认为两个民族有一方停止了杀戮,也就不会累及更多无辜性命的言论呢!可是他做不到,便连赵潺湲看到蒙古人时也做不到,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到?同族的仇恨是融进血液里的,把杀敌化作了一项本能,任何人都没法不去行使这个本能!
陆予思还要再杀,可是江浙的兵士大举向后退去。姓吴的武将对兵士道:“不和他打了,咱们围着他,把他们活活饿死!”说着又带领兵士向后退着。
陆尹琮看到身后还有好几百的兵士,想着若凭父亲和自己硬冲,那己方在这边打,那边便会上来攻击,究竟难以兼顾两边,也不见得能冲的出去;况且自己与父亲武功相距甚远,现在自己也没有多少内力了,打起来的时候,定是坚持不了多久。是以陆尹琮觉得,两方不交战是对己方有利的,自己不但可以恢复内力,等到五哥、六哥他们来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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