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如果不给我看的话,我可以即刻回去,让那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众雄听了这话,无不担忧异常,可是众人心中都知道这江密雨不在他们手上,是以谁都不太敢乱说话,以免漏了什么风声。宋文璩脸色渐而发青,一双眸子炯炯地盯着卫清俊,眼里的挣扎和犹豫仿佛可以攒出了火,卫清俊见了这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过了片刻,宋文璩嘿嘿一笑,他是决意拿下眼前此人,以他去换陆予思和陆尹琮了。却听卫清俊仍是道:“你快把人带来,别耽误工夫,我见到人后,立马便把你们的人送回来了!”
宋文璩默然将眼光瞥向萧亦荪,这萧亦荪早有拿下卫清俊的意思了,看到这眼光,无异于得了信号,当即上前一步,刚要露出拿人的意思,却听门外一个声音道:“人就在这里,有何不能给你看的!”
萧亦荪最是机警的,他紧忙刹住了脚步,众人都向帐门口一看,只见殷正澧身着带血盔甲,怀里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昏迷不醒,却是江密雨无疑!
原来那殷正澧当时不走,是因着自己的伤还不足以将江密雨也带回厓海会。待得天亮,他的体力恢复一些了后,他便将江密雨制住,两人一起回了帮会。殷正澧往回走的时候,发觉沿路血迹都不见了,心中大为奇怪,他怎能料到那是江密雨自以为抹了血迹可以教厓海会的人找不到殷正澧的一条计策!可这江密雨聪明反被聪明误,没了血迹,厓海会的人找不过来了,江浙的人亦是寻不到她的踪迹了,这才使得卫清俊这一行人着急地要与厓海会谈判,他们自己还差点陷进来!殷正澧抱着江密雨在帐门口听了一会儿,待听出些门道来,他也就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了。
卫清俊见了江密雨,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他缓缓站起来,脸像被灰尘扑过一般。江密雨双眸紧闭,眉心微皱,仿佛潜蕴着更痛的苦楚。宋文璩见了此场面,心中虽然狂喜,可表面上却依然冷漠,他转过头对殷正澧道:“兄弟,怎么你把人带来了,我本想不给他们看的!”殷正澧怎能不领会宋文璩的意思,他道:“哥哥,便给他们看了又如何!要不他们总不死心,好像我们没人似的!”
众雄心头高兴,可都个个佯装无事。卫清俊见到心爱之人在自己最恨之人的怀中,此番心情,犹如万虫啮心,可却发作不得!他道:“好,人我已经看到了,我即刻便回去,把你们的兄弟带过来!”他见到了江密雨,不敢在此地久留,是以连忙要回去。
宋文璩站起身来,走到卫清俊面前。卫清俊只觉眼前人虽不甚威严,可那气韵仿佛一块揣入怀中的温润璞玉,既有着冷然若水的寒凉,又有着和朗如光的温然,教人捉摸不透,可又不得不被那股沉然的气度折服。只听宋文璩道:“大人,我们手里只有这一个人,可你们手里,却有我们三个人!如果不把我们的两位兄弟送回来,多则一日,这姑娘便会身首异处!”宋文璩一双眼睛射出冰冷的光,教卫清俊不自禁地心中发凉,他连连点头,道:“我们会尽快的,请你们……别害她!”
淡淡的笑意如月痕浮在水面一般在宋文璩眼中轻漾,他微微点头,道:“明日此时之前,一定要把人带过来。”
卫清俊心中一寸一寸发沉,他空然地点头,再一望去宋文璩和他身后的厓海会将军,众人脸上似乎都飘扬着得胜的旌旗。他仿似不知自己是怎生出了那厓海会大帐的,只是仰头望天,天色依旧沉沉,知道纵是时辰已经过了清晨,这天空也再不会放晴了。
大帐里,殷正澧将江密雨放置在椅子上,约略说了一下自己被伏击、抓住江密雨的经过。任昭儿道:“六哥,你后背有伤,快快回去休息吧,再让祎笑大哥给你看看!你要是不好了,回去我们可没法见六嫂了!”殷正澧道:“看四嫂说的,就是一点小伤,哪里便那么快就不好了!”宋文璩道:“六弟,你还是让祎笑看看吧,你脸色不好,快休息休息!我们若是有什么事要商量,肯定最后会和你说的!”殷正澧一笑,只得自回大帐休息去了。
刘广致道:“多亏了六哥在最后时分把人带回来了!要不我们就太被动了!”赵潺湲道:“我看四哥最后都让五哥上去拿人了!”宋文璩道:“我这眼神这么隐秘,我还以为除了五弟没人看到了呢!”言下自是褒赞赵潺湲细心。
刘广敖道:“我看那人鬼头鬼脑的,他要是耍花招,不把总会主和二哥送回来怎么办呵!总会主他们被捉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受什么委屈!”宋文璩道:“我们先且等等,六弟说这女子是他们江浙平章的女儿,一省以平章为大,他们总不会不管她吧!”
正说着话,那江密雨悠悠醒了,她眼光轻轻灵灵地扫过一遍众人,自知已来到了厓海会,心中忽然知晓了殷正澧为何昨夜不离开的缘故。她微微苦笑了,虽然殷正澧得了自己一救却仍是将自己带了回来,可是她心中却恨不起来他。不仅因着她喜欢他,还因为这个反元帮会究竟已成了萦绕她怀的一缕心念。
众雄见此女子双目莹莹,不但无恐惧之色,还有七分巾帼女子的佼佼气韵,谁都不敢怠慢于她。宋文璩对任昭儿道:“先把她带到别的大帐里去吧!”
江密雨临出帐时,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半敛的蛾眉里收了不知什么心意,教人捉摸不定。眸子如一片舒展的树叶,眸光莹莹的,却是恳切的。众雄都发觉,这敌方女子没了应有的敌意,那满眼漾的,全都是她不该有的亲切之意。
“哦对了,”江密雨停下了脚步,轻声言道。“你们那位殷将军,伤得很重,别误了医治!”说罢不再多言语半句,便随着任昭儿瘸拐着走了。
此言一出,众雄皆感诧异。燕锦华道:“这女子好生奇怪,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咱们厓海会的人一般!”宋文璩缓缓道:“不管她怎生示好,咱们也要以总会主和尹琮的大局为重。”萧亦荪道:“说不定她将来会对我们有大用!”宋文璩看向萧亦荪,道:“五弟,怎么说?”萧亦荪道:“只是我心中有这个感觉,至于后事如何,我也料不定。”
正说着,帐外天色愈发乌青,过不片时,竟疏疏地落了几点雨下来。萧亦荪走至帐外,对兵士们下令道:“五十人为一班,轮流看岗,其余人回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