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第二日清晨,陆尹琮正苦思脱身计策时,却见张庄陌笑着立在大车前,手里又拿着一蓬苇草。
陆尹琮登时又急又恼,道:“你又想干什么?又要麻翻我?”尹琮从没有想到,自己好歹身负高深武功,竟然让这样一个小姑娘给耍得团团转!
张庄陌恳恳道:“陆公子,你误会我了!我这么喜欢你,怎能麻翻你?”陆尹琮瞧她的样子,好像浑忘了之前的事,不由得心中气恼,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张庄陌道:“我是来解救陆公子的,让陆公子不再被拴着了。”陆尹琮道:“你再捆着我!”张庄陌摇头道:“也不捆着了。”
陆尹琮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她,张庄陌却在心里暗笑:“他也太过好骗!我几句言语就让他有逃跑的希望了。”
尹琮道:“我知道你在骗我!”庄陌不禁想:“他也还是学乖的!”媚然一笑,道:“我没骗你呵!”
她点燃了苇草,放进大车里,登时一股香气又弥漫开来,可与之前那束苇草的香气又浑然不同。尹琮心中焦躁,不知张庄陌又在玩什么伎俩。
过得片刻,苇草烧光,那陆尹琮却也不觉怎样,也没有要晕倒的感觉。他心里正奇怪,蓦地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内部气息流走不甚流畅,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运内力,却发觉气息竟然都阻塞在丹田之处,难以继续流通到各处经脉!
原来这张庄陌上次给陆尹琮闻的香气和这次的香气是配对使用的。两种香气一起闻,就会抑制住人的丹田。而如果只闻上次那种香气而不闻这一次的,则只会产生迷晕人的作用,与普通的迷药也没有什么差别,可那气息却侵入血液,一段时日不散。这次尹琮又闻了这一种香气,两种香气在体内作用,他的丹田就被抑住了。
而丹田被抑,就意味着陆尹琮的内家功夫全使不出来了,而内力被抑,外家功夫也会大打折扣,陆尹琮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想要战胜有一条长鞭的张庄陌,那是十分困难!
陆尹琮神色大变,冷汗涔落,张庄陌却洋洋得意,她知道这药不用多久就会发作,而且尹琮神色有变,她几乎已经可以判断陆尹琮的丹田已经被堵塞住了。陆尹琮狠狠地砸了一下车壁,张庄陌见了,心中一惊,暗叹道:“若你真能喜欢上我,我也不用费如此手段了。哎!说到底,这样一来,你我恐是越走越远!”她之前的得意之情消失无影,心中竟添了几分惆怅难过。
尹琮遭此大变,一时难以平歇心思,可他过了片刻,便立即想:“万不可着急!我定要聚精会神,放缓心思,把这丹田凝滞之处给冲开!”原来这陆尹琮秉性温和,平时打斗时无论外界有何变故他都不轻易急躁;更何况他也曾经被张圭抓过一次,更历练出了几分沉稳和坚毅。是以他在这关头,也可以迅速调整心思,沉下心来。可若是此事发生在乔洛怯身上,他可就不一定能这么快就稳下心思来。
陆尹琮开始流走体内气息,自然每次都被迫在丹田之处停下来。他深知自己这次丹田被抑不同于以往练功不甚抑住丹田,那时可以几个时辰便冲开,这一次却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果然,陆尹琮运了好几次气息,可那丹田被阻之处就仿佛有一块石头一般,无论尹琮拿气息怎么去冲,它就是纹丝不动。
冲了几次,尹琮颇感疲累,不由得想这事还真是又费体力,又耗耐力,他要是能冲开,当真将成了非同一般的有毅力的人!他不禁微微苦恼。
张庄陌道:“陆公子,你也休厌烦我!我对你也有一片真心呵!”陆尹琮不语,脸色因为冲丹田而微微有些泛红。过了一会儿,他道:“张姑娘,若我说,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你会怎么做?”
张庄陌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让人如堕寒窟,一双眸子仿佛盈满了仇恨与恶毒。半晌,她咬了咬嘴唇,竟是将满面的黑暗与险恶硬硬幻成一个邪魅至极的笑容:“那我一定会杀了你!”陆尹琮望着她,看着她这个笑容,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女子太过恶毒,他当真要小心对付!
张庄陌想着要等那兵士找到房子后再细细询问陆尹琮绢帛之事,是以她现在也不提那事。而陆尹琮坐在车里,一遍又一遍地冲丹田,可是收效甚微。不一时,又到了晌午,只见那出去找房子的兵士赶了回来,他道:“张姑娘,房子已经找好了!是一户人家转给咱们住一段时间的!可是那户人家要收拾收拾,姑娘要待明日方可入住!”张庄陌点点头,道:“好,那你把地址给我,然后再过去交接交接。我明日自会过去。”那人应了,把地址给了张庄陌,而后又走了。
张庄陌见房子找到,心情不由大好。她看向陆尹琮,却见他面色凝重严肃,深锁眉头,不由得想:“他此刻丹田被阻,一定在用力冲丹田,若是教他冲开了,那我这药也就算白费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放了他!”她笑问道:“陆公子,你在干什么啊?”
陆尹琮面色冷如霜铁,不搭理张庄陌,头上却渐渐冒出热气来。可是这不代表他冲得开丹田被阻之处,而是因着他一遍遍地运气,使得体内气息极度活跃,所以头上才渐渐冒出热气来。
张庄陌看这情形,不禁道:“陆公子,你稍微歇会儿,别累坏了自己!”陆尹琮不禁气恼,想起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惜芷,心中不禁大恨。这一生气,体内气息立即紊乱,他眼前一黑,几欲吐血,连忙运气调整,这才抑下了那恶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