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死亡呢?
方墨不敢想象这个问题,他摸摸墙壁,墙壁是冰冷的,他摸摸地面,地面是湿漉漉的,他又摸摸自己,自己是有温度的,这是真实世界。而潜意识世界究竟是什么?如果在那边他发生的一切都会照进真实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真,那么那边和这边又有什么不同?
如果两个世界相当于他来说都一样,那么哪里又是真实世界?是这边,还是那边?是两个都是或者两个都不是?
方墨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魔方,那个只有第一排打乱顺序的魔方,他的心锚,他可以定位真实世界的唯一客观存在。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没有心锚,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或者说除却他和少数一个拥有心锚的人,这个世界其他人存在的意义如何?
他回想起了大学第一堂心理学专业课上那个命名“缸中之脑”的假说。
“现代科学已经能够证实人的感觉与行为支配,全是大脑通过神经元间传递电信号完成的。如果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关于这个假想最基本的问题是:“你如何保证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想到这里,方墨全身冰冷起来,心底浮起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无助与凄凉,他笑了,将魔方打在地面的雨水里。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原来他唯一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只是一个魔方,一个塑料制品,一个小孩子的玩具,这是多么可笑而又讽刺的事情。
“不,不,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证明我自己,证明我自己……”
他喃喃着陷入了一种近似疯癫的状态。
他想到了他的父母,但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又想到了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段子阳,可段子阳那家伙竟然为了最求所谓的正义早他一步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真是可笑,他的朋友死前要去证明正义的价值,而他活着连自己的存在都证明不了。他又想到了幼时三人组中的另外一个——段子铭,这个从小爱惹事的小男孩终究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个名出色的刑警,可惜他却没有成为人生赢家,他爱上了一个妓女,妓女还为他而死,他的哥哥成为了杀人犯,他的好友疏远他,而他现在因为他赖以骄傲和害怕的职业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真是讽刺,整个世界都是讽刺!
等等……等等……还有一个人。
方墨忽笑了,笑得好开心,像个孩子一样,他好像抓住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拯救他的稻草。
他疯狂地掏出手机。
手指一点,他点到安静的名字上,他一生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