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铺一般会给一些茶楼饭庄送酒,定期结帐,这个琴喻是知道的,便也没有再多问。
掌柜的不在,琴喻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让老陈带着她在后院转了几圈,然后在雅室里坐着喝茶。
老陈一边笑着相陪,见琴喻坐下,弹了弹衣服,也打算在边上的座位上坐下。
琴喻重重的咳了一声,他尴尬的笑了声会过意来,已经曲下去了一半的身子,又端正的站在一边站好了。
“东家您喝茶!”
琴喻冷冷一笑。
从一开始老陈出来,到他支走那伙计,她就觉出了他的张狂。
她明明说让那伙计下去忙他自己的,他却不经她的同意,就让他半关了铺门去找张掌柜。
自古主从有别。
她是主,他是从,她平日里本就不过来管铺子,若是还主从不分,如何震慑。
她花银子,他听吩咐办事,在她的面前,焉有他坐的位子。
真以为她是个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的十六岁黄毛丫头?
琴喻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缀茶,不动不摇。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整个雅间的气氛却一分一分的凝固。
老陈大气都不敢出,逐渐收起之前刚见到琴喻时的张狂,他有些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怎么感觉像和个会随时爆起杀人的暴徒一样可怕。
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收起爪子是必须的。
琴喻见晾得差不多了,这才放在茶杯,曲眼看他,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生意不好做啊。”琴喻一问,老陈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苦瓜似的,“东家要是再不过来,我和掌柜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琴喻微怔。
他继续说道:“如今正是春季,粮食不好买,偏之前买的粮食都用得差不多了,到处都需要钱,可是生意却又不好,根本就挪不出钱来,再这样下去,等下个月,再不开锅酿酒,铺子里连酒都要没得卖的了,师傅和伙计的工钱都要开不起了。”
什么时候生意都可能不好做,唯独这过年的节气近前,生意不可能不好做。
而且就在她刚刚站着的当口,就有熟客来打酒,怎么可能不好成那个样子。
便算她从前没有管过什么铺子,也知道其中必有猫腻。
知其中有诈,琴喻心内冷笑一声,面色却不改,“是吗?”
她记得一个月前,张掌柜就以此理由向她支过买粮钱,如今酒都快要卖没了,却没钱买粮酿酒?
老陈有问题!
琴喻并不正面回答他,静静的喝了几口茶,那老陈又哭了几回穷,掌柜的就回来了。
掌柜的回来,又多了一个哭穷的人。
最后竟然是建议她将铺子给卖掉,好减少损失。
琴谕也不多说。
只让两人将帐本拿来,并说她会好好考虑他们的建议,然后就离开了。
她一走,捏了一把冷汗的老陈就和张掌柜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张掌柜却是冷哼了一声,“什么算了?难道你不想要一个自己的铺子?你以为这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门里的,出来却不带下人,一个月上头才来这么一回,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生意她不看在眼里,也没有精力管。”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放心好了,她看不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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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琴喻:谁说我看不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