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问题中的含义很明显,不仅是杜恩听得出来,至少每一个工业革命时代的人,不管是相信密教僧侣的传说还是不相信密教僧侣的传说,都知道米尔索教的事迹——不论米尔索教诞生了多少分裂教派、多少异端,他们都把僧侣的危害喋喋不休讲了许多、许多个世纪,人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工业革命的时代没有人真正相信此类传说而已。
从至高王统治的时代正式开启,直到结束,再到工业革命的最后一年,米尔索教及其分支教派的经文就不厌其烦地劝导人们:擅自绘制符文乃是亵渎信仰,所谓僧侣,也都是被诅咒的不洁者。
哪怕至高王的时代结束,米尔索教的影响都从来没有灭绝过,僧侣们也把避世奉为其生存准则。在那之后的几千年里,各学派都把毁灭宗教遗物、销毁历史文献和制造舆论——僧侣根本就不存在的舆论——奉为头号使命。
曾经杜恩知晓的那些年里,还有教士踏遍这世界的诸多国家、领土,可他们追逐的却是他们找不到、世俗中人也不相信的敌人。虽说世俗中人也崇拜米尔索教,但他们仍把那些坚信自己古老使命的分支教派当作笑柄,把他们手持的遗物也当成江湖骗子发疯的道具。然而由荒林学派培育长大的杜恩知道,几千年以来,各学派一直在渗透宫廷和议会,同这些分支教派打着一场身在暗处的、不见血与火的舆论和历史战争。
如果后世再也没有人相信僧侣和密教的存在了,连历史也被遗忘了,这样一来,远古时代存留至今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当初,为了执行荒林学派指派的任务,杜恩也曾踏遍周遭诸国。每当他奉命处理米尔索教各分支教派遗留的文献记录,他都会想,这些文献里记录的“遗物”是否意味着僧侣们的恐惧?如果他把这些恐惧掌握在手,他是否能够做出些什么呢?
归根结底,杜恩,或是曾经的虚己,他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见识过工业革命后的文明,不甘愿生来就是奴隶,而把他当狗一样随意使唤的僧侣们,却又是以一群神神叨叨、精神崩溃、饱受印记诅咒因而虚弱不堪的家伙......如果不受邪咒影响,他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他们。
从他得到那枚遗物开始,这种情绪就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在他内脏之中出现的无底空洞。这个空洞黑暗而幽邃,无时不刻都在对他无声低语:你必须去做些什么......在下一个纪元开启,僧侣们决定牺牲他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在那之后,荒林学派的一切决定和希望,都只会成为一出空虚荒诞的哑剧。
说来奇怪,这个诺里村竟让他升起了荒谬的怀旧情绪。这个希尔固然说不上有威胁,但放在当时,或许也能成为虔诚的信徒和走遍诸国的旧世教士。除此之外,这人有几分才智,同时心中却不会充斥仇恨——连她母亲的死尸出现都对她没有影响,如果能用得着就太好了。
屠夫肯定会看到希尔的母亲就发疯,如果连这个希尔也跟着失去冷静,屠宰房里就只剩下累赘了。
这是个封闭的环境,隔绝内外。对杜恩来说,逃脱并不算难,但他想要更多,他得唤出米尔索教印记的投影。这些尸体大多没有自我意志,不过再深入下去,有些事物就会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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