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态度说,“我是在城市里出生的,我没离开过城市,我也不知道家族过往。”
“但是你很不好杀。”迷雾说。
“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叫什么,逃亡者的孩子?”
“我有什么非得你这个问题的必要吗?”
“以我灵魂中铭刻的印记起誓——”迷雾说着蠕动翻涌起来,希尔看到一张黑色的面孔从雾浮现,好似死尸浮出水面一般。“——若是你我接下来公开坦诚地对话,我会在对话结束后离去,接下来这段旅程,也不会对你们二位有任何杀心。坦诚地说,我认为,任何人都能以相应的代价换取其生命,而对你们这种置身事外的年轻人,我只要求‘诚实’。”
修看了她一眼。她眼中有着迷惑。
“用印记发誓是有意义的,”希尔回答,“虽然这是绝不会传到无关者和世俗中人耳中的事实。”不过她没有说的一句话是,倘若对方自称不会伤害她们,伤害她们的,绝对会换成他其他一同前来的同伙。
“噢,看来你也是某个学派的孩子?”犹如浮尸的黑色面孔低声说道,交错重叠的语句在他背后盘旋,“你来自何处?”
“如果你能回答我价值同等的问题,我就给你公平的交换。”希尔耸耸肩,“我也能我灵魂中铭刻的印记当作名义发誓。”
黑色的面孔朝希尔转来:“看得出,你接受过‘放牧人’的教导。在我们这些探求真知者友好的交谈中,知识,就是力量,对吗?”
“当然知道,我可熟悉得不得了。”希尔回答,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放牧人,但她说的就像是自己对此心照不宣一样。
不过希尔也在思考,放牧人可能是在指什么?是指艾洛莎·伊斯特里雅?还是在说普遍的神秘学者们?
如果是指艾洛莎·伊斯特里雅的话,她就能在对话中一窥前者的秘密了。
“我是主宰者的仆人,”迷雾耐心地回答,“和你身边出身于所谓的‘维里亚家族’的少女来自同样的领域。随着纪元流逝,我们中一些同伴失去了对主宰者的遵从,迷失于自身的傲慢和无知之中,而他们能够想到的一切,就是带着印记逃离。”
“你就是家族里常说的那个‘旧帝国’的人?”修用饶有兴趣的口气提问。
“逃亡者的指称并无意义。我们不在乎狗怎么想,我们在乎的是狗从主宰者手中抢走的财富。”他低声笑了,“千年以前.....黑暗重返世间,主宰者醒来之后把我们当作它的孩子。它挖出自己的心来容纳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它让我们能够团结,在我们已然不能适应的黑暗中生存。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人却当了小偷,像狗一样把主宰者财富带走,然后不知所踪。主宰者非常......悲痛,而我们,则无比愤怒。”
迷雾颤抖了一下。“我是主宰的猎手扬金·特里格,”他说,“所以,你叫什么?逃亡者的孩子?”
“修。”
沉默。令希尔感到诧异的沉默。
“这个名字在我们语言中的含义......”
......
蒙扎拖动铁链,把手足都捆满沉重链条的神秘学者挂到螺旋蚀刻构成的圆环上。说实话,抓住他花费的劲头远比蒙扎想象中更少,虽然杜恩说这种身处黑暗的优势不能持续多久,但她觉得,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
“放牧人,”杜恩点点头,提笔书写了几句,“这个词能让我把一些令我困惑不已的线连到亲爱的统领大人身上。我很感谢你的诚实,所以你还可以告诉我更多吗,亲爱的?如果你对自己的狗背叛了你感到非常痛苦,那我可以道歉,这位......‘主宰者的仆从’。”
这人把脸扭过去,死死盯着他所谓的‘孩子’,而后者只面带怜悯地朝他摇摇头。“真理常伴我身,大人,我很抱歉,但我认为,你所坚持的一切本就毫无意义。”
这人把脸扭过来,问了蒙扎曾经问过许多次的问题:
“你做了什么?”他问。
“我告诉他,古老并不一定意味着正确。”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恶魔。”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解决我碰到的问题。”杜恩回答,然后把羽毛笔朝他一指,“你就是我碰到的问题,亲爱的仆从先生。”
“你用你无耻的狡诈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你很快就会后悔,为了你的冒犯,还有......”
“我的智慧,你是想说这个吧?你说话还挺文雅,这是给那个‘主宰者’当狗的特殊要求吗?”
一阵狂怒扭曲了这人的脸。他挣扎的动作让铁链都咔咔做响。一阵黑色迷雾涌出,但很快就被闪耀的螺旋蚀刻压抑下去。那不止是一个符文,那是一个印记,就在这里,在杜恩·安菲里格的臂膀里。
“顺带你能告诉我,”杜恩并不在意地继续问,“你有多少个像你一样忠心耿耿的仆人朋友在这里玩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