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百里奚和为燕凌寒号过脉之后,神色有了变化,赫云舒心里一沉。
她正欲开口询问,百里奚和就已经看向了她,道:“小女的推断是对的。若想纾解这位铭王殿下体内天绝草的毒性,必须要用针灸重建经脉。只是,医书上曾经记载,服下天绝草之后身上不可受伤,但至于受了伤会有怎样的后果,医书上并未言明。这位铭王殿下额头受了伤,至于重建经脉之后会发生什么,尚且无法预料。”
百里奚和说出的话,其实是在让赫云舒做出选择。
若是不医治,燕凌寒就会像现在这般安静地躺在这里,犹如睡着了一般。
可若是选择医治,虽然重建经脉之后燕凌寒会醒来,但依然有着无法预料的风险。犹如现代的手术,不到完全康复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而这个选择的权利,此刻握在了赫云舒的手里。
她的心猛然一缩,神情惶惑,不知该如何选择。
百里奚和冲着屋子里的人使了个眼色,尔后大家都退了出去,屋子里独留下了赫云舒一人。
赫云舒握着燕凌寒的手,在他的手腕之上,她能感觉到那微弱的脉搏,一下又一下。
该如何选择呢?
她不知。
赫云舒这一坐,就在这里枯坐了一天一夜。
她坐在床前,握着燕凌寒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无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期间,随风进来送饭菜,开口叫赫云舒的时候,她仍是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最终,随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方才饭菜和茶水走了出去。
再次进来送饭菜的时候,上一次送来的仍完好无损地摆在那里,一下也没有动。
第二天下午,赫云舒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外面,百里奚和等人等在那里。见赫云舒出来,都看向了她,等待着她的决定。
赫云舒步步向前,最终在百里奚和的面前停了下来,她干涩的嘴唇缓缓张开,说出的话似乎耗尽了她毕生的力气:“百里大夫,拜托你。”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说出了她的决定。
她决定要让百里大夫为燕凌寒医治。
她想,燕凌寒此刻若是有思想,他那样骄傲的人,绝对无法容许自己像一个废人那样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所以,她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这个决定做得很艰难,直到此刻她的心仍是狠狠地揪着,但是,她别无选择。
百里奚和看向赫云舒,郑重道:“放心,我定竭尽全力。”
在等待赫云舒做出决定的过程中,百里奚和和百里姝已经准备好了所需的一切。
既然现在赫云舒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可以开始为燕凌寒重建经脉了。
百里奚和父女二人走了进去,门随之被关上。
赫云舒坐在门前冰冷的石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双手绞在一起,骨节泛白。
云念远和云俊虎远远地看着她,却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在此刻,任何的言语都苍白不堪。
院内的一棵大树后,燕碧珺站在那里看着赫云舒,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尔后,她的眼神在院内逡巡着,最终,她看到了随风。
她知道,这个叫随风的人是燕凌寒的贴身侍卫。
她朝着随风走过去,见状,随风冲着燕碧珺躬身施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燕碧珺微微颔首,道:“听闻庆明珠父女二人上午已经被送回京城了,是吗?”
随风低着头,不答话。
燕碧珺此前所做的事情,就连他都耿耿于怀,所以,在摸不清燕碧珺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绝不会告诉她什么。
燕碧珺轻笑一声,道:“你倒是嘴严。本公主是凌寒的姐姐,我还能害他不成?”
随风抬头,道:“长公主殿下,王爷现在生死未卜,还请您不要再生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