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念之间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仿佛真的从一场不真实的梦里醒来了。

    坐在你的车上，你依然沉默不语，和平日大不相同。

    我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觉得我和你的那些过往，大概也会这样渐渐流逝吧？

    “她回来了。”你突然开口。

    “谁？”我条件反射地问，很快就意识到，我问了个蠢问题。“哦，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今天和我一样魂不守舍的原因，是她回来了。

    再明显不过，你离婚的计划，受阻了。

    不然你会很开心地对我说，她回来了，和我离婚了，我们可以计划结婚的日子。

    结局似乎是我这几天，隐隐预感到的。

    你越来越少的电话，你言不由衷的关怀……我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吧？

    “你等我好不好？”出人意料地，你对我说。

    我不解地望着你。

    “我会履行对你的承诺，但是要一段时间，你等我好不好？”你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我一眼。

    我连你一个坚定的眼神都得不到，你连“离婚”这两个字都不敢重复给自己听，我要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你呢？

    听到你的这番话，我觉得很好笑，盈盈曾对我说，如果你不是个混蛋，就会痛快地做出一个决定，而不是和我纠缠下去浪费我的青春。

    她可以去摆摊算卦了，简直把你的牌路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笑，而你，心虚地不敢再追问我。

    终于到达长途汽车站的停车场，这段漫长的旅途也走到了终点。

    “不用送我进去了。”我下车对你说。

    “东西不少呢，我帮你提行李。”你掂量着手里我行李的重量。

    其实行李没有多少，最重的，是从你家搬出来的那盒大纸箱。

    我抱过它，走向不远处的垃圾箱，放在地上。

    走回到你面前，你脸上的表情，仍是让我心痛的无奈。

    “就在这里说再见吧，关于你，关于和你的事，我都丢在这个汽车站的停车场了。”我笑着对你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你也一定和我有一样的感受吧？

    “你不等我吗？”你痛苦地看着我说。

    我摇摇头。“你离我太远了，我等不到。”

    就算你此刻近在眼前，还是觉得，咫尺天涯。

    记得妈妈这样说谭睿的爸爸：他很好很好，只是再好，他都是别人的丈夫。

    我早就该像妈妈那样，坚决一点，告诉自己你再好都是别人的。

    “你要离开我吗？”你轻轻地问。

    你好会说话，你将事情一手推到今天这个地步，逼我不得不离开你，然后你来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你。

    “我曾属于过你吗？”所谓的归属感，只有在你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才感受到，也只限于那一刻而已。

    你被我呛得说不出话，静静地望着我。

    我朝你跨出一大步，伸手环上你的脖子，双唇覆在你耳边对你说：“耀，再见。”

    我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你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是在对你做最后的道别，你握住我即将撤离的肩膀的手腕不放，让我想到你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对我说：小柔，我喜欢上你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挽留些什么呢？

    我将你不甘心的手指，一个一个扳开，然后微笑着对你挥挥手，转身走向候车室。

    坐在大巴的座位上时，牛仔裤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坚硬地抵着我的身体。

    费力地伸手进去摸索，竟然是那枚蓝宝石戒指。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偷放进去，我竟然没有察觉。

    你还留给我这个做什么呢？忘了你不好吗？

    想要跑下车还给你，大巴已经缓缓开启。我拿着这枚戒指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车上播放着一首戴佩妮听过很多遍的歌，

    《一念之间》。

    会觉得一首歌动人，除了旋律优美之外，无非是歌词写得应景。

    一念之间发现你的爱情竟然不见

    这几年你留下的原来只有谎言

    说得再美也无法沉淀

    空洞得可怜

    一念之间发现爱情竟然是种危险

    这几夜我哭了好几遍

    靠得再近也是种亏欠

    我不是你随随便可以敷衍

    …… ……

    这么几句歌词，竟然恰好说中了我的心事。

    是非要我在车上痛哭流涕才放这首歌吗？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身边一位大约40岁上下女子就已经贴心地递来面巾纸给我。“小妹，不过4个小时的路程，你想念男朋友，可以随时回来看他啊！不要难过，你看他好疼你么！送你多漂亮的一枚戒指！”

    听到这样的话，我只会哭得更加伤心。

    不过4个小时……我用来伤心，用来缅怀和你的这段感情，也不过4个小时的时间。下了车，回到家，我还是父母面前不懂事的孩子。

    只是恐怕，这一生，我都忘不掉你了。

    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不但有爱，更是因为有恨。

    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宽宏大量，没有那么温柔善良，在你伤害我之后祝福你，说你要幸福之类的话。

    我只想恶毒地咒你，你不会幸福的，错过我，伤害了我，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