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秦大爷的往事（下）

/>     王凡依旧躲在床下，观察着……

    “太好了，爸爸，你可以永远这么陪着我和妈妈吗？”儿子天真烂漫地笑着，奶声奶气地说。

    听着这童稚的声音，她妻子憔悴的脸上，不禁也浮出了笑容。

    然而，秦大爷却依然满脸木然。甚至有些焦躁起来，用筷子不耐烦地扒了扒盘子里的熟食，便闷着头到厨房去了。

    但是，这一次，他妻子早有准备，特意把厨房里的生肉都煮熟了。

    “怎么没有肉？怎么没有肉？”秦大爷歇斯底厉地大吼起来。他像一匹孤独的狼，在绝望地嚎叫，吓得他的妻儿，都抱头哭了起来。

    或许是亲人的哭声打动了他，秦大爷终于又坐到餐桌旁。勉强地夹起一块熟肉，似乎很艰难地吃了起来。

    但是，吃着吃着，可怕的事发生了，

    秦大爷突然咬断了自己一截小拇指，在口中咀嚼起来，而他却好像根本不知道，一脸陶醉。

    可是他的小儿子看到了，显然十分害怕，战战兢兢地说：“爸……爸爸，你……你的手指，你吃了你的手指。”

    “小孩子怎么尽胡说，你眼花了。”秦大爷不理会儿子的话。接着，他又咬断了小拇指旁的无名指，嘣哧，嘣哧的咀嚼起来。

    “哇啊，你怎么吃自己的手指！”秦大爷的妻子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觉得自己好像被绑起来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王凡躲在塌下惊恐的看着眼前这残忍的这一幕，他强忍住尖叫，不停的提醒着自己，千万要忍住，一定得完成任务。

    接下来就轮到了他的妻子，她已经被吓呆了，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轻而易举地，他便切下了她的手指，放入嘴里。嘣哧，嘣哧，就像嚼蚕豆一般，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王凡很想冲出去救人，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梦境，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他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他不理解为什么秦大爷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那可是他的挚爱。

    吃了好几个小时，面对连一丁点儿肉筋都被他刮下来吃掉的干干净净的骨骸，他终于吃无可吃。

    此时，已是凌晨，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骨骸，然后将阳台上那盆已经蔫了的夹竹桃搬了进来，

    紧接着，他睡意朦胧地把残肢敲碎，埋了进去。

    王凡清楚的记得那株夹竹桃正是秦大爷房间里的那一盆，只不过没有那么繁茂……

    “叮！梦境即将结束。”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王凡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双腿，

    “铛”，

    腿踢到了塌脚，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

    “是谁？”秦大爷抿了一下嘴角已经发干的血迹，提刀朝卧室走来。

    快退出啊，快啊……

    王凡内心是崩溃的，虽然这是梦境，但被人生吞活剥的感觉想必也不会是特别美好。

    快啊……

    王凡甚至能看到刀刃上滴下那暗红色的血液，他下意识的向塌底缩了缩。

    “你这个奸夫！”秦大爷面目狰狞的咆哮着，挥刀砍向塌底的王凡。

    “奸夫？等等，我不……”王凡想要解释，却见一把刀迎面而来，吓得他两眼一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身影向王凡走来，很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渐渐地，她走近了王凡，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却让王凡一下子明白，她就是死神。

    王凡仔细地打量着死神，发觉她的面孔并不像传说中那般邪恶。她很美丽，也很年轻，她的唇边，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温情脉脉，令人恍然。

    像是一个温柔的情人，像是天使……

    死神用她光洁的手指，抚摸王凡的下巴，抚摸王凡的脖子，像是王凡才出生时妈妈抚摸着他那般。

    她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掠过王凡的皮肤，仿佛城市黑色的夜空里飞过的夜鸟，羽翼轻柔……

    然后，慢慢地，她的手在王凡的脖子上驻留，缓缓地收紧，王凡感到一阵阵窒息，越来越喘不过气来，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死神，在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凡猛地睁开眼，长呼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恐怖的梦境，差一点就成秦大爷砧板上的肉食，想想还有点后怕。

    王凡忽然觉得有点冷，想拉过被子来盖，但怎么也摸索不到，他忽然觉得塌没有平时那么软和，而是硬邦邦的，他兀的坐起来，看了看四周，顿时冷汗直流，

    这哪里是他温暖的卧室，根本就是太平间，周围还摆放着一张张陈放着尸体的铁架塌。

    王凡也见过尸体，但此时却突然感到，似乎从内心深处那无边的黑暗中，阵阵袭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