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安低笑一声,“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兴宗长长的叹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沈夫人,“知乐,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最迟明天晚上,就出发丹东。”
他神色温柔,“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北方看一看么?以前我总是觉得丹东地区不安全,现在看来,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沈夫人担忧的点点头,看看沈兴宗,又看了看沈久安,千言万语都只剩一句话,“你们一切小心。”
阿银的速度很快。
回来之后,从胸口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纸包,“太子让我给你,说宫里已经安排好了。”
迟疑的看了眼沈久安,阿银又道,“太子说,侯爷应该有办法。”
沈久安看向沈兴宗,又问了一遍,“是吧?”
沈兴宗轻叹一声,“久安,你以为,太子就是好打交道的。”
“可是眼下,不打也得打。”沈久安自己也无奈,“也只有太子,还能帮忙。”
沈兴宗继续叹气,“久安,这人我埋在宫里多年,上次那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动用,却不想,如今要为了你。”
“也罢!”沈兴宗挥挥手。
“怎么做,你说!”
沈久安看着手里的小纸包,打开,里面是几行簪花小楷,漂亮工整,不露丝毫的个人特点。
看清楚用法和用量,沈久安低声对沈兴宗解释几句,然后凑到熏笼前,把这张纸给烧了。
“好。”沈兴宗接下沈久安手里的东西,匆匆吩咐了一句,“你等我消息。”
宫里,果然已经安排好了。
沈兴宗的人是虽然手脚麻利,可却触及不到凤仪宫的内部,还是太子安排的人,才把这件事办好。
一直到三更时分,沈兴宗才匆匆回来,只对沈久安说了两个字,“成了。”
沈久安送沈兴宗回到画梅院,沈兴宗却转身,忽然将沈久安看了又看,“久安,我准备带你娘走,你别送了,省的她看到你心里不舒服。”
“京城里的事情,你一切保重。”沈兴宗轻叹口气,“久安,这么多年来,难为你了。”
“你知道我和你娘为什么只要你一个孩子么?”沈兴宗忽然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不等他回答,又道,“你娘生了你之后,身体不好,她想再生个,可却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要的是妻子,而不是孩子。”
“你是一个男人。”沈兴宗看着他,“要无愧于祖宗,不辜负妻子,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记住了么?”沈兴宗看着他,又问。
沈久安点点头。
“我会帮你最后一次。”沈兴宗说完,不再看沈久安,转过身进了画梅院。
初春的潮气涌上,沈久安的衣角处沾染了些许露水。
亲爹的话,本应该让他觉得心凉,然而他却意外的平静。
转身回了房间,沈久安坐在书桌前,看着桌案上已经开败了的蔷薇,一直到天明。
天亮的时候,宫里传回了消息。
沈兴宗今日特地上了早朝,去向皇上请辞。
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回去之后,直接进了沈久安的书房,“久安,皇后病重。”
沈久安脸上华彩陡现,“成了!”
“我已经向皇上辞行了。”沈兴宗稳住心绪,“原本还想晚上再出发,可看眼前这情形,只怕立刻就要走。”
沈久安忽然生出重重惆怅,他们心底都明白,此事若是和计划中一样倒还好,可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只怕这就是他们父子二人的最后一面。
沈兴宗用力抹抹脸,“我去找你娘来,你们见一面。”
永宁侯回丹东,虽然低调,可风口浪尖上,还是捅到了景王面前。景王正在因为皇后突如其来的病心情暴躁,又听闻永宁侯此刻出京,更是烦躁。
“母后怎么样?”景王语气暴躁,得知母后暴病,今天一早,就已经往宫里递了好几次话。可他昨天才被父皇申斥过,皇后又病重,宫里的人最会看碟下菜,他送银子都不好使,就是进不去。
身旁的侍女看着景王的脸色,害怕的摇摇头,闭着嘴不说话。
景王砰的一声摔掉了桌子上的梅瓶,“本王问你们呢!一个个都哑巴了?”
“这个。”许久,才有下人大着胆子说,“王爷,现在宫里的情况,咱们还不太清楚。只知道,皇后今天早上就没起床,皇上,已经传了五遍太医了。”
景王猛地起身,大步往前,“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今日,这宫,本王进定了,看谁敢拦!”
景王话音刚落,外面却匆匆又进来了人,脚步飞快,险些和正走到门口的景王撞在一起。
“滚开!”景王一脚把人踢开好远。
那人却连滚带爬的重新跪好,“王爷,沈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