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不懂了,或许涉及的太深奥,但他不甘心。这世界若是假的,一切均是尘埃万千,那师姐呢?师傅呢?
东荒有一国,国中有一宗,宗中有那些人。
神州有无数繁荣,其后还有那些人,那些事。
岂不是说这一切皆假,他只生活在梦中。
所有的悲与痛不再悲哀,所有的喜与乐不值得称赞?
许是涉及的太深奥,即墨眼中清泪不止,他不甘心,若这就是心眼看见的世界,那还修心眼干什么,只为了看透永远的虚妄,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所有一切皆不存在,只是尘埃?
既然如此,那心眼呢,心眼不是也不存在?
即墨一震,他笑了……
当日下午,即墨看见一轮夕阳从西边落下,映红千里水泊,大气磅礴,孤烟落幕。此后华灯初上,有十八层楼阁,八十一条大道,十二里路。
似乎又看见水洲中央,有一片悬浮大路,在万千灵秀中,开满遍地奇葩,前人书写大道,后人俯首感叹。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去掉一切表象。那水中四千里,隔江犹唱**花的商女真不知痛苦,只是强颜欢笑。
这个世界有悲有喜,有乐有忧,这是真,亦是假,万事万物,总喜欢用假来掩盖真,将真藏在心中。原来心眼看的世界,竟是心中的那方世界,那方悲喜欢聚皆有,如何也不敢忘的世界。
即墨站起身,睁开双眼,双目依旧空洞,却炯炯有神,肉眼看不见,用心眼看可好?
“啊!”
即墨站在宝具阁顶楼,对着四千里水洲大吼,声浪滚滚殁,至远方休,即墨睁眼看见世界,与肉眼看见的不同,却又相同。
那悬浮大陆中,有古石坊,古石坊内,有一座最高之楼,一个被光晕笼罩的女子俯瞰世界,风吹来,她眼角白纱飘飘。
“真是修炼寻龙术的绝佳天才,十二日悟心眼,只是这世界有何好看的,值得你如此开怀?”
同在圣城,阴阳世家内,一个冰冷女子看着白皙的手掌,她那双剪水的眸子别有神采,似乎怎样也看不透,“太上圣子?就这样参悟了心眼,可你看到几重世界?”
即墨从宝具阁顶端走下,他现在修出心眼,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有太久没有重见光明,没有看这世界,尽管他还有许多疑惑,比如《升灵诀》第三页,比如与太上忘情相互印证,但这些事皆可殿后。
整个宝具阁只有叶修文与虎炽二人,虎炽在屋中闭关。而叶修文手中拿着古简,正在灯下仔细阅读,即墨紧紧望着他,这是一个儒雅男子,羽扇纶巾。
“出关了,想来心眼已成。”叶修文放下手中古简,微感诧异,他知晓一些修炼心眼的秘闻,但从未有人能十二日悟心眼,或许天师可以,但那皆不记载于历史。
“不错,我又能再看这个世界。”即墨感叹,伸手拾起叶修文放下的古简,低头扫过,发现是一篇奇闻游记,想在以前,看这些文字只能靠神魂,或是用手抹。
“恭喜主人出关。”虎炽听闻即墨声音,从屋中走出,满脸欣喜。
“虎炽,这些日辛苦你了。”即墨伸手扶住虎炽,虎炽只是平常虎精,修为也极为平平,但他却陪着即墨渡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对即墨的忠心不用言表,即墨甚至想将《藏帝经》传于他。
虎炽盯着即墨双眼,憨憨一笑,不知想到何事,竟垂下头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主人修成心眼,是否以后便不再需要虎炽。”
即墨微怔,复又笑道,“为何要这般说?”
“我只是平常根骨,普通虎精,修炼百年,也才是天乞修为,以前还能为主人引路,本以为可以做主人一辈子的拐杖,来偿还主人恩情……但现在主人能看见了,我还有什么作用。”
虎炽落寞,看着即墨双眼,突然急道,“对不起主人,虎炽绝无诅咒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
即墨看着眼前这个傻大个,盯了许久,突然笑道,“你虎炽是我即墨带出深山,是我即墨赐你姓名,难道还想偷跑不成,此生此世,我若不赶你,你要是敢偷偷溜走,要你好看!”
虎炽微愣,迎着即墨的笑意,突然明白,匆忙跪地道,“虎炽这条命便是主人的,生生世世,愿相随主人左右。”
即墨扶起虎炽,空洞双眼融化,挥手抬臂,点在虎炽眉心,将《藏帝经》刻入他的识海。
“此经非我允许,不可外传,你可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