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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佳人,足矣,这让即墨自惭形秽,并且感到对芈炼心的愧疚越多。
林荫小道上,轮椅咕噜咕噜滚过去,响起轻柔的压扎声。
即墨不语,芈炼心不语,两人言路观花,看他们亲手创造的初始地。
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然而,初始地太大了,哪怕每日芈炼心推着即墨不重复的走,没有十几年时间,也走不到终点。
当然,他们有这个时间,一年不够就两年,终有一年能走完初始地。
风吹来,芈炼心为即墨紧紧衣领,两人继续前进,在一座凉亭中坐下,静看对方,共赏花,同看景。
即墨心中有疤痕,芈炼心想要抚平治愈,尽管这很困难,但她在努力。
许久后,两人又启程,他们在想啊,有一天,或许真的能走完初始地,从起点走到终点,再从终点走到起点,再从起点走到终点……
有人走来,刻意放轻了脚步,直到走在即墨二人身后,方道,“圣主,有人寻找墨先生。”
“谁?”
“她说她叫嫣然,是墨先生的师姐,有办法治好他的伤。”来人垂头躬身道。
即墨眼前微亮,复而微有刺痛,这是一个颤动心弦的名字,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他不敢奢求,只敢静静观望,当年他自卑,现在他废了,更自卑,想见但不敢见。
芈炼心娇躯微震,她一直看着即墨,所以对即墨的表情变化了如指掌。
她以为不会痛,暗示内心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发现做不到,她骄傲,她倔强,她更希望这份与即墨的守护只有两个人,地老天长。
她不介意即墨是个废人,不介意要照顾即墨一辈子,不介意对即墨所有的付出。
但她介意,介意即墨心中还有个人,这个人即墨不可能抹去,永远也不可能抹去。
她以为她能接受,哪怕嫣然对她会有苛求,她能退步,但当真的面对的那一天,才知道,心是痛的,是被撕开的。
可是芈炼心不知道,即墨也没说过,其实嫣然与即墨的关系很复杂,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一个是姐,一个是弟。
即墨不敢奢求,嫣然无欲无求。
那来人见身前的两人都沉默不语,小心抬头,看见两张复杂无比的脸,不由猜测三人之间的关系。
那个美丽不食人间烟火,冰冷赛比寒霜的仙子,与眼前这两人是何关系,来人不敢揣测,因为他只是一个传信者。
“她真说……能治好兄长?”芈炼心还是问了出来。
对于即墨,她有私心,她不愿与别人分享这份厮守,但她更不愿即墨有遗憾。
或许,她就这样打发走嫣然,即墨不会责怪他,她知道,即墨绝不会责怪她,但她会责怪自己。
一个傻女孩,一个傻丫头,骄傲而倔强,执着而钟情。
“是的,圣主。”那来人再次低下头,大人物之间的事,他一个小人物,最好不要掺和,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兄长会在冰心殿等她。”芈炼心说出这句话,感到心在狠狠地绞痛,撕碎成一片又一片,然后又坚强的拾起来,缝补再一起。
她是霸道圣主,但在爱情上,她只是一个不愿意分享,却又百般顺从,只知道为对方考虑,从不为自己考虑的小女人,仅此而已。
即墨扣动唯一能动的五根手指,紧紧捏住芈炼心冰冷的手指。
这双手现在用不上太大力,但他还是用尽力气,他没有说不见嫣然的话,他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芈炼心。
“还请兄长原谅,没有寻求你的意思,就让她去了冰心殿。”芈炼心没有抽回手。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我怪我自己……”
芈炼心抬起另一只手,堵住即墨要说的话,她不要即墨自责,永远不要,只要即墨用心对她,她愿意独自承受这份刺痛。
芈炼心推着轮椅到冰心殿,怔愣了少许,终究没有进入其中,她让谢辟灵推着轮椅上的即墨,进入冰心殿,而她则抱着小蛮吉,悄声走了。
即墨回神时,已经被谢辟灵推入冰心殿,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情,太复杂了,所以乱成一团麻。
这团乱麻中,不敢面对嫣然的自卑,却是那般赫然清晰。
大殿中,那一身皓白背对着即墨,又像是背对人世间,冰冷若寒霜,清傲如幽兰,不食人间烟火,空灵不沾尘埃。
“辟灵,叫师伯!”
这一刻,即墨的心在痛,放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