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十恶不做,欺压凡人,打压其他势力?
云州的安稳他亲身体验,走了数千里,没有一处纷乱。
虽没有看到修士,但所有凡人,看到他飞过后,都并无畏惧,就像是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完全习以为常。
他告别了那牧羊人,漫无目的,举目望天,他此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了力气。
之所以想提前看看楚家如何,就是要找足出手的理由,将楚家彻底从北原剔除,但如今看来,这样的世家,他真的能动?
他真的拔除楚家,有多少人要戳他的脊梁?他可对得起云州数千万的凡人以及修士?
“师傅,你告诉墨儿,我是否该灭了楚家?”即墨举目望天,独自喃喃。
即墨前行的速度放缓,最后走上一座矮山,掐断一根草梗,挑在嘴角,将双臂枕在脑后,就地倒下,仰头望着青天。
他信誓旦旦,从蛮荒而来,闯莽荒,誓灭三大世家,但如今在云州却遇到这等意料之外的事,完全打乱了他的心神。
他不介意楚家坏,楚家越是恶事做尽,他反而越有出手的理由,出手更不会违心,然而楚家却偏偏超出他的预料。
模糊间,他看见老莫,在高空俯视,向他微笑,他也弯起唇角,道,“师傅,你真是给我扔了个大难题。”
草原的风并不急,是那种微风,在风中夹着草的清香,还有些许牛羊的膻味,很接地气,很自然。
即墨半翕星眸,抿唇挑起草梗,不多想,不多思,仰天无语。
许久后,他闻到一股香风铺面,睁眼看见眼前有一个女孩,典型的草原装扮,眼睛很大,不过十五六岁,柔顺的长发梳成小辫,垂落在已有所成的酥 胸前。
女孩很漂亮,带有一股出尘气息,背着小竹篓,她的修为并不是很高深,只有启玄三重天。
在这个年龄,才是启玄三重天,可以说,穷其一生,她的所获也非常有限,但女孩却时刻都很开心,月牙眼弯弯,洋溢着暖心的微笑。
那女孩正低头仔细看着即墨,发现他突然睁眼,着实被惊吓住,不由倒坐在地,背篓里的劣质药材撒了一地。
她好看的眉峰蹙起,嘟起小嘴,拍着饱满的小胸脯,道,“你这人真是的,要醒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即墨也未打算扶起那女孩,而是换了更舒服的姿势躺下,斜望着女孩,笑道,“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若未偷看我,你如何会摔倒在地。”
那女孩嘟嘴站起身,一手揉着左胯,一手小心将散地的药材收回背篓,气鼓鼓道,“谁是恶人,你才是恶人呢。”
即墨闭口不语,偏头继续仰天深思,他真的很矛盾,如他所见,楚家或许与他有仇,却对整个云州有恩。
那女孩拾起药草,小心将背篓靠在身边,在离即墨不远处坐下,大概是挨着屁股上的疼痛,切起身子方才坐稳。
他好奇的望着即墨侧脸,少顷后道,“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是刚才的事,其实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在意的。”
即墨淡笑,这倒是个善良丫头,也没有心思再戏耍她,便道,“与你无关。”
女孩扬起暖心的笑,道,“那就好,不过我看你有心事呢,不介意给我说说吗?”
随即,那女孩似乎意识到,对一个陌生男人讨问这种话题,有些窥探他人秘密的嫌疑,脸不由红扑扑涨起。
他连摆手解释道,“你不要生气啊,如果是不能说的秘密,就不要告诉我了。我也就是因为经常给荆守村的朋友们看病,养成了习惯,才会这样问你的。”
即墨看了那满脸紧张的女孩一眼,淡然道,“也并不是不可说之事。”
他想了想,道,“我有一个仇家,从前并未接触过,没有深入了解,只以为这家人都十恶不赦,坏事做绝。
但当真的接触这家人,才发现他们竟是大善人,那家人的左邻右舍,都十分喜爱他们,以前的种种,都是我的主观臆断。
因此,我很矛盾,到底是寻仇,还是默默走过,放过这家人。”
“按你这样说,这家人只是与你有仇了,其实他们是大善人,对吗?”女孩睁着大眼,无邪的看着他。
即墨想了想,点头道,“不错。”
他顿了顿,再道,“若换作是你,面对这样的一家人,你可还会寻他们报仇?”
“不会的,怎么可以因为这家人只是与我有仇,就去害了一个善人家呢?”女孩大眼弯成月牙,理所当然道。
“如果真的找这家人报仇,那我与那些坏人还有区别吗?”
“并且,这样的善人家,怎与我结仇呢,这中间或许会有误解,也说不一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