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不通的呢,那串风铃明明就是死物,你却把她当宝贝般捧着,捧在手中的风铃哪儿会响呢,你真傻,太傻了……”
女孩收敛痴笑,伤神道,“其实,你如果不是圣胎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放羊,一起去采药,一起给村子里的人治病,一起喝百灵酒,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一起……
还有哥哥,我们三个人,在大草原上,闻着草的香味,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云儿,多好,可你为什么是圣胎,为什么偏偏是圣胎!”
女孩狠狠咬住即墨手上的牙印,两次咬中的位置没有半分差异,“圣胎有什么好,你如果只是穆白,该有多好……”
“穆白哥哥……”
女孩紧闭的星眸中,泪珠大滴大滴滚落,打湿她的睫毛!打湿即墨的青衣!打湿地面的冰砖!
即墨心中一颤,不自主想要抽回被咬中的手掌,但最终还是生生止住那个动作,他张唇仰头,无声喟叹,看着头顶嘀嗒飘舞的风铃,心彻底乱了。
女孩无声中松开小口,哽咽的哭声也逐渐停住,修长的睫毛轻颤,无声轻叹。
她继续躺在即墨怀中,不舍的拱了拱小脑袋,呼吸渐轻,再次陷入另一个梦中,唇角不时满意的扬起,可以看出来,这个梦很美好,很美丽,让女孩很迷恋,很喜欢。
即墨为楚小艺盖紧青衣,轻轻移动膝头,让她更舒服的靠下,然后失神望向高空。风铃摇。
风铃摇,铃儿遥,玲儿轻声摇,风铃远处遥,远来的风儿玲儿摇,远去的风儿铃儿遥……
不知何时,即墨缓缓睁眼,偏头寻着远方看去,发现天边竟罕见的有一抹曦光,是晨曦,在极地冰川这种不见天日的苦寒之地,能够看见一抹晨曦,简直是无上奇迹。
一抹晨霞,挂在东边的山头,映红半边天空,云层卷卷,被烧的通红,橘色的云霞,绚烂如少女耳畔的红云。
天地间一片风平浪静,风停雪止,雪息风静,远方的山头被赤霞映的彤红,似略施红妆的羞涩少女,躲着人的目光,却又悄悄抬头。
赤红的云霞从山头烧起,不时便布满整个天空,云层从赤红到橘黄,已经彻底遮住半边天,然后这抹橘黄还在扩张,继续向远方,颜色越来越淡了。
“晨曦不出门,晚霞行万里,风静雪亦息,风起雪先止。”即墨无声呢喃,怅然回神,更大的风雪要来了,短暂的平静与祥和,无论再美好,都躲不过暴风雪前的压迫。
女孩失神张开大眼,看向彻底灰暗的天空,天地间却白亮的可怕,如同神日翻地,太古金乌复生,这种光亮,是纯粹的明亮,却也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奏。
越是美好,越是平静,便越是压抑,压抑久了,就要爆发了。
风起,雪息,风铃响,大风灌进山洞,高高抛起那串风铃,风铃在暴风中哑语,再也唱不出动听的歌谣。
“起风了,进去吧!”即墨抬头,看向那串在暴风中乱舞的风铃,实在担心这串风铃会被飓风摧毁。
他知道女孩早已经苏醒,只是装作不知,女孩也一直躺在他的怀中,装作沉睡,但此刻,风来了……
即墨的青衣被风倒卷起,吹进那池冰莲中,彻底被寒泉打湿,沉入莲池底。
“不用你管。”女孩怕冷的抱紧双肩,将头埋在胸口,低头之际,看见即墨手上那被她咬出的深深牙印,眼中闪过一道内疚与柔和。
“起风了,外面冷。”即墨翻身张怀,用脊背挡住吹来的大风,小心扶住女孩香肩,看了眼头顶的风铃,道,“听话,进去吧!”
“我不要你管。”女孩愤然起身,拍落即墨搭在她肩头的大手,孱弱的身体被巨风吹的退了一步。
大概是冷风刺鼻,她喉头不由得呜咽哽咽,眼角也是湿润了,却始终无泪滴滑落。
即墨偏头,担忧的看向那串风铃,道,“不要闹了,风太大,快些进去吧!”
“是的,我是在闹,但我不是对你闹,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我为什么又要被你管,如果你只是在怜悯我,那请收起你不知所谓的怜悯,滚吧!”女孩不自主退步,咬紧贝齿,歇斯底里。
即墨偏头看向将要被吹走的风铃,着急道,“快进去吧!”
女孩苦笑,彻底失望了,他还在在意那串风铃,那就证明,他是圣胎,不是穆白。
她苦笑噙泪,跨步走到洞边,迎着烈风,摘下那串风铃,狠狠抛下山崖,“滚,你滚,永远的滚!”
“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我必取你狗命,圣胎,即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