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子没有抬头看李衍,但是李衍知道自己老师也很紧张。
李衍的心思转了几圈,得罪太子,现在贾家是太子一党,而且他还是小孩子一个,就算太子不高兴,也不至于对他下手。至于未来,李衍是知道这位太子做不了多久了,登基的或许就是站在亭子里的平王。
平王是个抄家皇帝,为人最是严谨不过。他若是维护师父,到显得有情有义,不过他也重规矩,这个度必须拿捏好,否则反而被人记挂让他翻不了身。
于是,他低声道:“师父才学,草民父亲都是十分佩服的,唯有竭尽全力而已不负师父所望。”语中并无不妥,偏偏给人一种桀骜不同之感。
少年人,就该如此。
太子和众人自然看出来了,众人屏住呼吸,坐等太子下一步。
太子笑道:“身为读书人,你这年纪也应当明白天地君亲师之理,这君在第三位,而师在末位。”
众人再望向李衍,李衍说道:“荀子此言,当为并列,不为重与轻。后来在荀子在《礼论》所言,‘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由此见,君与师同等重要,政与教不可偏废。”
众人顿时失笑,后面一句确实有道理,不过一论有理并不足以推翻前论,所以这不是实辩,而是诡辩。
太子会怒吗?自然不会。
他损莫化舟,不过是随性而起,而且莫化舟不是德林党重要人物,他的父皇登基也没去清理他,可见对他没有什么怒气。
这小子虽然反驳他,但是也只是神态上的,语中到无冒犯。太子被皇帝亲自教养,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而且,也因为从小高高在上的缘故,如果不是心情极其糟糕,他对一些重情之人还是有好感的。
所以,今日算李衍福气大。
太子的心情十分不错,对于李衍这点冒犯没怎么计较。不过太子也是好学之人,见这小子开始拽文争辩,他感觉到十分兴趣。
于是,太子道:“这一点不足以说明。”
李衍心一定,这太子似乎与传闻中不一样。现在,李衍是无暇去想这其中的道理,而是不停的想着应对。
终于,他说道:“《国语.晋语一》也曾言,‘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由此看来,这三者并列。”
太子拍了拍手,道:“不错,未曾想你这小小年纪学的到是多。”
李衍跪了下来,道:“小子也自知是诡辩之言,请太子恕罪。”
太子笑看着他,说道:“李衍是吧?”
李衍点点头,太子问道:“今年多大了,可有功名?”
李衍说的:“草民明年二月年满十一,因见识尚浅,尚需随师父见识一番,所以还未参加童子试。”
太子听了,再想到莫化舟,便打消了心中念头。
等来日他考取功名看看,若是不像莫化舟一般,或许可一用。
“不错,今日见你才思敏捷,就不追究你的妄言之罪,再有下次,孤定然重惩。”
李衍连忙称谢。
莫化舟松了一口气,先前他就怕李衍这倔脾气和太子硬着来,现在知道他有思虑,心中欣慰之极。
想想当年他中了进士都还未能有这般思虑,这孩子果真是官场上的料子。
就在大家认为太子对李衍赏识有加的时候,太子忽然道:“来人,送莫化舟和李衍出去。”
众人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真的赏识的话,应当留下他们看歌舞,或者让他身边的小太监送才是。
不赏识的话,可太子挺和颜悦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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