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便交织变幻出万千迷离的光线,像群星将她笼罩其中。
听到他的话,阿黛尔在一个旋转的时候,侧首看他:“难道您给您兄长找的麻烦还少吗?”
“当然。”
阿瑟亲王毫不羞愧地回答,同时脚步优雅地向后,半侧身,握住女王的手一用力,将随着旋律离开的女王重新拉回怀抱,左手轻轻搭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我该给他找上无穷无尽的麻烦,让他直到进棺材也抽不开身来罗兰。”
他们随着旋律起舞,在或高或低的弦乐里正面相对,擦肩旋转,低声私语……影子在摇曳辉煌的灯光里,有时重叠有时分离。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相配的情人。
罗德里大主教穿着肃穆的修士黑衣站在人群中,皱着眉头看舞池的这一幕。作为神职人员,罗德里大主教自然没有踏进舞池的权利。他站在阴影中,像一尊严厉的塑像,每当阿瑟亲王随着旋律拥住女王的时候,钢蓝的眼眸锋锐得好似刀刃。
等到罗兰女王与阿瑟亲王领舞结束,一队队男女相继踏进舞池。
雅维利执政官在纽扣上别了朵玫瑰,朝女王走去,按照礼仪邀请女王跳第二支舞。
不出意外,在他鞠躬的时候,站在女王旁边的俊美亲王森冷地看了他一眼。
阿黛尔将手递给雅维利执政官的时候,他几乎觉得手背上落满了尖刺,一时间险些无法维持住脸上得体的微笑。
只是很快地,雅维利执政官就将那种感觉扔到了脑后。他与女王共同踏进舞池,而越是近距离接触罗兰的这位女王,越是能够感觉她那种教人屏息的魅力。就算雅维利执政官对罗兰女王抱有深重的敌意,也无法违心地否认,她是他平生所见最耀眼的女人。
她的存在令其他美人瞬间黯然失色。
哪怕是刚刚从天空落下还没沾染凡尘的雪,都在要在她的肌肤前逊色。更别提那既像天使滴落的血,又像魔鬼洒向人间的火的瑰色双眸,那天鹅一般修长优雅的脖颈,那一对令人神魂颠倒的锁骨……
让这样一位美人香消玉损简直是无法原谅的罪恶。
“如果您愿意接受联盟执政厅的善意,”雅维利执政官带着几分暗示开口,“十三人委员将会成为您可靠的盟友,并且这能使您避免一次可怕的危机。”
“避免可怕的危机?”女王饶有兴趣地念了一遍,旋即露出微笑,“比起这个,我的花园倒还差十三座喷泉雕像。”
一开始,雅维利执政官还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由商业城市联盟执政厅门前的广场上,一直立有执政家族的雕像。
雅维利执政官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旋律刚好来到一个小节点,女王旋转着,与他擦肩而过时冷淡地说:
“我会让你们执政盟的雕像成为我脚的下垫板。”
………………………………
在宴会进行着的时候,几辆板车从港口的炮台方向驶来,板车十分宽大,和港口常见的运送木材的车没什么两样,其中有两辆额外由骡子拉着,缓慢地前行。
板车打人少的小巷中经过,驾车的人和跟随马车走的人都穿着粗布衣和马裤,和码头工人没有什么区别。在他们经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几名半大小伙子冒冒失失地冲了出来,为首的一名嘻嘻哈哈间不小心一头撞上板车。
“哎呦。”
冒失鬼痛叫一声,向后跌倒在路上,他一边揉着后背,一边抬起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
后面的话消失在咽喉里,冒失鬼瞪大眼,看着他刚刚撞到的板车,板车上高堆的木材被撞开了一角,露出掩盖在木板下面的青铜管状物——他在港口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安在港口炮台上的青铜火/炮。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一名“工人”就快步向前,抽出刀,一把捂住他的嘴,同时捅进他的胸膛。
巷子里其他几名半大孩子几乎同时步上冒失鬼的后尘。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上,鲜血缓缓地在这阴暗潮湿的一角弥漫开。驾车的一个人抬起头,阴冷地看了一眼逐渐暗沉下来的天幕,在他那顶双边帽下,是阿瓦罗爵士那张做过简单伪装的脸。
“走快点。”
他一眼都没分给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
“巡逻队快到了。”
“工人”们藏刀入袖,继续推着板车朝着举办宴会的官邸赶去,他们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风夹带着腥味从距离不远的大海吹来。
阿瓦罗爵士转头眺望了一眼千岛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