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山的家住在五楼,他住的这个家属小区,最高的楼层是七楼,所以物业没有配备电梯,只能一层一层向上爬。
在上楼的时候,乔宝山就想着如何撒个谎骗得妻子准假,准许他夜里外出。乔宝山不是个爱撒谎的人,但是面对多疑善猜的妻子他常常不得不在妻子面前编一些善意的谎言。他的这个妻子各方面都不错,勤俭,善于理财治家,对他的生活也很关照,甚至可以说非常疼爱丈夫。结婚十多年,乔宝山没洗过衣服,没有做过饭,家务的料理全部由妻子一个人承担了下来。不仅如此,在生活中省吃俭用,连自个儿穿衣打扮,买化妆品都舍不得,但在为乔宝山置办衣物、行头方面却很舍得花钱,乔宝山的衣柜里闲置着许多套高档名牌西服,就是证明。在家里,乔宝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妻子在生活上对他的服侍应该说非常周到。按说,乔宝山应该知足,妻子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可是,他却越来越不满意,越来越厌烦他的妻子,有时也真想和这个女人离婚,过独身的日子。而这种厌烦和不满意却是难以对外人说道,甚是张不开口。他究竟在什么地方不满意妻子呢?说来好笑,他厌烦妻子的原因却在于妻子太爱他了,爱的超出了常规,常人。
从结婚以后,他就失去了个人生活的空间,上班,有领导管着,没有个人的自由,按时上下班,遵守工作纪律,单位制度,作息时间,这自不必说,他觉得是应该的。但回到家里应该有一些自由吧,但是,妻子对他的管制似乎更严。晚回家十分钟,就要向妻子说明迟到的原因,想离家,会朋友或是私人交际,和朋友来往、聊天、喝酒等等,妻子也允许。但必须要请假详细说明和他交往的人,并且在回家后问这问那,对方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龄,怎么认识的?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喝的是什么酒,吃得什么菜?有没有其他熟人等等,这些都是必须要交代清楚的,不说清楚了,连睡觉也休想安生。此外严禁和女人来往,尤其是漂亮年轻的女人,在大街上遇到他和一个女人说笑两句,回来必定盘问不止,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关系,说了什么话,那女人笑什么,你又笑什么,若不如实回答,便是有外遇或是不可告人,几天里和乔宝山别别扭扭不说话或说话时拉这个长脸。此外,乔宝山的手机里的信息也常常在妻子的检查、监听范围,他打个电话,妻子都会放下手中的活儿,细细谛听。手机里的短消息更是在妻子的盘查范围,一个当律师的女孩儿在情人节给乔宝山发了一条祝福的信息,整整对乔宝山审查了一个月,临末还给那个女孩儿发了一条信息:“望你自重,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除了八小时工作时间内,乔宝山是自由的,不受妻子的干涉。之外,单位加班,临时派差,都必须说明工作任务以及为什么不在工作时间完成工作而要在八小时以外工作。为争取工作八小时之外的自由,乔宝山和妻子抗争过无数回,吵过无数次家,但妻子顽强地坚持着自己的权利,坚决不肯给乔宝山八小时之外的自由。还哭哭闹闹地说他这样是为了爱,在乎丈夫,是关心乔宝山,怕乔宝山让其他女人勾引走。起初,对妻子的话他深信不疑,相信妻子没有恶意,是真爱他,真在乎他,只是小心眼儿小一点,有情可原。但是长期以往,他就被妻子的这种爱给弄累了,以致认为这份爱和枷锁差不多。妻子就是个监狱长,他是家庭的囚徒。也因此,他把这份爱看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腻烦。匈牙利诗人裴多芬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死,二者皆可抛。他真有些想为自身的自由而抛弃这所谓的爱情了。也曾经和妻子提出过离婚,但妻子立即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还质问他她有那点地方对不起乔宝山?有作风不正,有外遇了,还是在生活上亏待乔宝山了。乔宝山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不是囚徒,我想要自由。妻子的回答是:“为人不自由,自由不为人,你要自由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你也可以管我,不给我自由,我决不怨你。”
乔宝山只能无语。日子仍然得一天天过下去,乔宝山不能没有个人生活空间,不能仅仅过除了单位领导管就是受老婆管得生活。他有人际交往,交友、谈天说地,喝酒、和别人聊天,倾诉个人工作苦闷、烦恼、情感而不必想老婆汇报请示的需要。于是他开始学着说谎,撒一些可以不必一一向妻子汇报细节,一两句话就可以交代过去的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