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雯丽坐在武若林父亲的病床前,望着熟睡中的老人,心如刀割,泪水涟涟。此刻她手里拿着武若林的两封遗书,一封是武若林写给晋雯丽的,另一封是写给父亲的。晋雯丽不知该怎样把这封写给老人的遗书交给老人。一个患病在床的父亲,看到儿子的绝笔遗书,会发生怎样的情形,她实在不敢想象。但不把遗书交给老人,又似乎不大合适,这毕竟是儿子在临终前写给父亲的最后的心里话啊,她怎么可以瞒下来呢?晋雯丽左右为难。在家里的时候,看着武若林写给她的遗书,就痛哭了一场,难道真是最后的遗言么?难道武大哥的性命真的会就此终结么?明知道大哥是无罪的,却要被枪毙了,天理何在?她在读大学的时候,看了关汉卿的剧作《窦娥冤》,明理、孝顺,勤劳、善良的窦娥,被那昏庸的法官判为杀人的罪犯,无罪被判斩立决,真正的凶犯张驴儿却恶人先告状,逍遥法外。窦娥无法伸冤,只得盼望老天替他昭雪,六月飞雪三尺,血溅丈二素练,楚州大旱三年,老天在窦娥死后开眼,用奇迹证明了窦娥的清白和冤屈。封建社会的官吏不把人当人,草菅人命制造了窦娥的千古奇冤。可是在现代社会,怎么也出现新窦娥?这些口口声声执法为民的警官、检察官、法官们的良心何在?大哥的冤屈何时才能昭雪?大哥的清白谁来证实?天理昭昭在那里?法治的清明在那里?在家里,晋雯丽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可是在老人面前她却只能忍悲含痛,强作欢颜。她一时不敢唤醒老人,怕自己忍不住会在医院里放声恸哭。
她默默地望着老人,上午探监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隔着厚厚的玻璃隔墙,近在咫尺,却得通过对讲器说话。
“雯丽,大哥生的希望很渺茫,我把给你的遗书和给父亲的遗书都写好了,交在了监狱官那里,你去向他们要吧,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如若情况不好,遗书暂时不要交给他。”
“大哥,爸挺好的,有我照料,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我托了人替你申诉,会有结果的。你不要泄气,还没有到最后。”雯丽泪眼婆娑地道。
“雯丽,你不要哭,你要坚强,要坚强,大哥有你这样一个好妹妹,死而无憾。你姐活着的时候,爱记日记,你把日记找出来,或者保存,或者销毁,不要流落到社会上给你姐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不是我姐,我没有这样的姐姐,都是她害了你,我替她羞耻。”
“不要这样说,她也是受害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不得已,你姐是个善良的人,不要把她往坏处想,她是爱你的,原谅她的一切吧。”
“哥,你给最高法院写申诉状了吗?”
“写了,交给狱方发寄的,大概收到了,不过,别抱太大的希望,中院、高院都判决了的案子,改判的机率很微小。”
“那也不是没有,你不要绝望。”
“不会的,我不绝望,你也应该这样,坚强面对生活,再大的苦难也不要逃避。”
“你放心吧,大哥,我会好好的活着,等你出狱,我就嫁给你。”
“傻丫头,别说傻话了,遇到合适的男孩儿,两情相悦,就嫁给他,要找善良的,善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质,它比什么党性、原则、勇敢、才能、权势、名利都重要,选对象,善良是首选要素。记住了吗?”
“记住了,但除了你,这一辈子我不会再嫁任何人,我发誓。”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