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躺在成延的办公桌抽屉里。
然而,为了确保成延的真实身份不被暴露,组织特意安排了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他们大费周章地让卢守全通过各种途径辗转联系到丁文东,然后再由丁文东出面找成延求情。这样一来,整个事件看起来就像是一次普通的商业往来,丝毫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显而易见,卢守全已然成为了组织中的一员,但他本人对于成延的身份却一无所知。有趣的是,丁文东实际上也并非组织内部人士。这一连串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情节设置,无疑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与戏剧性。
“兴安那里有大量的伐木场,木柴商人也很多,但同时那里还是事件多发区,棉布现在属于战略物资,需要有完备的材料与理由,我想这一点卢先生,应该 准备了了吧?”需要什么材料还是成延告诉的关静珊,至于中间经过了几个人的转手,成延就不知道了。“以卢先生目前 状况,我不建议卢先生去那里做生意。”
“生意当然不是卢子一个人的,这里面的棉布还是我从关内进口来的。我只是借卢子的宝地与人脉而已,严格说起来,这其实 我的生意。”丁文东早就知道会有如此问题,所以就将成延的话给接了过去。
“如果是丁先生,那就绝对没问题 。只是现在经过铁路运输的货物最好走满铁货运株氏会社,这是一家满铁的分公司,虽然要多花一点钱,但有保险,而且中途会有很多麻烦。”
“谢谢村山先生的提醒,这一次还真就走了这家会社的路子,但宪兵队的签字还是要签的,如果是煤、木柴,他们也就代办了,但从关内进口来的棉布,他们不想担这个责任,所以得我们自己找关系。”整个过程都是丁文东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而卢守全则像个闷葫芦一样几乎一言不发。这种情况似乎早就在两人之间达成了默契,毕竟一个是“日本人的儿子”,另一个又是“日本人的女婿”。相比之下,丁文东显然和村山成延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也更容易与之交流沟通。
“其实棉布可是入冬以后的紧俏货,在哈尔滨卖不好吗。我想不会少你一分钱。”成延故意装出了一丝为难之意。
“没办法,这批货是去年底的时候,那边商社就订好的。作生意不能不讲信用。”说话间,只见卢守全动作娴熟地将一个黑色皮包从餐桌底下轻轻一推,整个包便稳稳当当地滑到了成延的腿上。尽管成延并没有亲手触碰那个皮包,但凭借他敏锐的洞察力和多年来的经验判断,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这个包里极有可能装满了厚厚的绵羊票子。
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组织的经费一直都很紧张。为了顺利拿下这批棉布,他们可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啊!如今面对这样一笔意外之财,本着“能挽回一分算一分”的想法,成延自然不会故作清高、假意推辞。于是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欣然接受了这份馈赠。
“好吧,这件事,我就帮你办了。”成延实在不愿意再去寻找新川帮忙了,因为经过新川这么一转手,卢家就必须再多支付一笔费用。考虑到对方曾为抗联做出过贡献,理应得到一定程度的庇护与关照才对。实际上,成延手中掌握着那些空白的签章,如果将棉布运往兴安地区,虽说是极为关键的战略物资,但自入秋以后,类似这样的货品已不在少数。况且相较而言,卢家此次运送的货物量并不是最多的那批。
“至于其他的,你们还要跟货运会社商量好。他们别看答应你们挺好的,说什么保险之类的,但如果出了事儿,这里面要说的东西可就太多了,十件损失能赔一件就不错了,而且还 得是有背景的日本人的货物。”对于满铁货运株式会社推出的这种所谓保险,成延简直觉得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且不说日本人自家公司的货物丢失后能领到多少赔偿金都还是个未知数呢!更别提那些满洲地区本土的商人了。然而,随着垄断局面逐渐成形,大家也只能无奈地依赖于他们。
总之,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伴随着满铁在短短两三年时间里规模扩大了数十倍之多,其中的贪污腐败和欺诈行为更是呈几何倍数般地增长。曾经那个相对清正廉洁的满铁运营机制已经荡然无存。这不单是成延个人的感受,同样也是新川、藤源以及矢一等众人的心声。只不过,他们与成延并无二致,一面痛斥着腐败现象,另一面却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腐败所带来的种种好处。
毫无疑问,丁文东作为明石家的女婿,确实给事情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因素。如果这批棉布不幸丢失或被烧毁,货运公司多多少少都会给予一定赔偿。然而,成延心里清楚得很,以卢守全和其背后势力的智慧,他们绝对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等于自断后路,将来想要再次通过这条线路运送物资恐怕就比登天还难了。毕竟,谁也不想跟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打交道。所以,从长远利益考虑,丁文东、卢守全等人肯定会寻找一种更为稳妥的解决方案,而不是轻易地破坏与明石家的关系。这样一来,不仅能保住现有的生意渠道,还有可能借此机会拓展更多业务领域。可以说,在这场利益博弈中,每一步都需要谨慎权衡,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